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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他才回来。


身上就带着这股茉莉香味。


原来那时候,他是去找了姜悦。


去找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更可笑的是,当我问他身上怎么会有这股味道时,他递给我一瓶香水:


「给你带的礼物,导购给我试了一下,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他出去散心,还记得给我带礼物。


我以为,他一定很爱我。


之前的不快一扫而空。


后来的那段时间,我们的关系突飞猛进。


他总爱黏着我,埋在我的颈窝里。


可惜,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他的用意。


他并不是有多喜欢我。


只是喜欢我身上的茉莉花香。


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当成了姜悦的替身。


一个拙劣的替身。


除了那股香味,我们毫无相似之处。


我从他怀里挣出来,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捂着脸,有些不知所措。


张曼看着我:「圆圆,你怎么……」


我捂着嘴,跑到卫生间。


我吐得厉害,像是要把心肝肺全都呕出来。


张曼递给我一瓶水,不停地拍我的背,帮我顺气:


「怎么吐成这样呢?真是遭大罪。」


顾西辞就站在门口,脸上流露出几分心疼。


几道红色的指印,在他白皙的脸颊上格外显眼。


我恨恨地盯着他:「你知道你多让我恶心吗?那瓶香水,是你特意挑的对吧?和姜悦身上一样的味道。」


他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


刹那间,脸色惨白。


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他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圆圆,你听我解释。那时候是我不懂,我以为是那股味道让我安心。」


「后来我才知道,让我安心的是你。」


「圆圆,我是真的想和你结婚的。」


我冷笑。


「好啊,二选一,要么让姜悦滚出我们的生活。」


「要么,我们划清界限,从此以后,你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顾西辞神情一滞。


大概是真的在思考。


张曼嚷嚷:「你还犹豫什么?当然选圆圆啊!你们认识七年,在一起四年!这些你都忘了?」


但顾西辞不这么想。


他话语喃喃:「可是她要死了,圆圆,她要死了。」


「她是个芭蕾舞者,却得了渐冻症。你知道那种绝望吗?」


他这句话好像在嘲讽我。


姜悦只是失去了一条命,我失去的,可是爱情啊。


多么可笑。


「顾西辞,但你是我的男朋友,你可怜她,可怜到娶她吗?可怜到不顾我的感受,一次又一次地丢下我,奔向她?」


「你到底是可怜她,还是对她余情未了,你自己分不清吗?」


无数次以绝症为借口,来掩饰他的余情未了。


真是嘴硬。


顾西辞没有再开口了。


他只是攥紧拳头,攥到指节泛白,却还没说出一个答案。


这时候,一道电话铃声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顾西辞掏出手机。


电话那端闹哄哄的,有人大喊:「你快过来!姜悦在闹自杀!她不想活了!」


他顿时慌了。


而这时候,护士叫我进手术室。


其实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笑着说:「你去吧,别真的死了,到时候你得恨我一辈子。」


被这种人恨着,也挺损功德的。


顾西辞看着我,目露哀求:


「圆圆,答应我,等我回来再做决定好吗?」


「我是孩子的爸爸,我们一起商量……」


我扯了扯唇角。


指甲狠狠扎进手心。


这七年,就当是喂了狗。


又是一个电话。


那端催得急。


张曼恶狠狠地说:「顾西辞,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他的神情,是肉眼可见的焦急。


他大概是真的很怕,怕姜悦就这么没了。


张曼恨铁不成钢:「姜悦就是个骗子,她玩的这种把戏你看不出来吗?」


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顾西辞又不蠢。


他只是在纵容。


他只是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姜悦会从高楼跳下去。


「圆圆,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我们再做决定。」


我没说话,他又转而看向张曼:


「张曼,我求你,帮我看着她,别让她进去。」


张曼大骂:「你自己看!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让他先等一等。


然后拧开瓶盖,将漱口剩下的半瓶水,全都淋到了他头上:


「顾西辞,我们完了,别来找我了。」


水珠沿着他的脸向下蜿蜒,啪嗒啪嗒,滴落在地。


看着挺蠢的。


水珠溅到眼里,刺得他的双眼发红。


他怔怔地看着我,哑着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望着他飞奔离开的背影。


我觉得自己真是失败。


张曼气得跺脚:「这个狗男人!」


骂完,她问我:「圆圆,你还好吧?」


「挺好的。」


我压根儿就没觉得,他会选择我。


就算他选了我,就算姜悦彻底离开了我们的生活。


我们也回不到曾经。


破镜不可能重圆。


进手术室前,我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如果你愿意,还会有很多人给你生孩子。」


「但这个世界上啊,只有一个姜悦。」


我要他记得,这个孩子,是被他和姜悦亲手杀死的。


我要他记得,他曾趴在我的肚子上,问我:「圆圆,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是他说要孩子,也是他放弃了这个孩子。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手术很快就做完了。


醒来的时候,李超也在。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李超,我包里有两枚戒指,你帮我还给顾西辞吧。」


反正这结婚戒指,也是随便挑的。


顾西辞当时想着姜悦,根本没用心。


这东西,我也不稀罕。


李超点点头,走了。


张曼坐在我身旁:「圆圆,顾西辞不值得。」


我知道,我怀孕的消息,是她故意透露给李超的。


那七年,要放下,谈何容易。


她以为,仅仅是因为姜悦的存在,我和顾西辞就有了误会。


可她不知道,他们举办了一次婚礼。


她也不知道,因为姜悦,顾西辞一次又一次地抛下我。


但现在,她完全清楚了。


李超给她发了个视频来。


张曼没有避开我,直接点开。


视频里,顾西辞将姜悦抱在怀里。


二人相拥而泣。


她说:「我不想待在医院了,这里好闷,我不喜欢这里。」


顾西辞说好,都依她。


她说:「我想去看看世界,我想再跳跳芭蕾,我想……」


她泣不成声。


顾西辞连声说好。


他闭上眼,有泪从脸颊上滑落。


瞧,多深情。


命运对他们这俩苦命鸳鸯,可真是太残忍了。


看得我直犯恶心。


张曼给我看这个视频,意在逼我狠下心来。


她这人,一向清醒。


留院观察结束,李超和张曼一起送我回家。


刚坐上车,顾西辞就出现了。


他手里拿着我还的戒指盒,目光有些呆滞。


「圆圆,你真的把我们的孩子打了?」


张曼眉头直皱:「别一副受害人的样子,这还不是你一手促成的?」


我轻声问:「姜悦呢?睡着了吗?」


要不然他怎么会来。


顾西辞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我笑:「如果你真那么深情,就和她一起死吧。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因为这句话,他呆滞的神情有了一道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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