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璟凡不耐：“走神？嗯？”
不等江晴反应，他直接抱起她走向会所楼上套房。
第二天，江晴醒来时，身边冰凉一片。
她沉默半响，才收拾好自己，前往公司。
顾氏总裁办公室。
江晴敲了敲门：“顾总。”
顾璟凡头也没抬，推了推手边的文件：“陈德利那个项目，你亲自跟进。”
陈德利那个项目就是个烂摊子，现在谁碰都得惹一身腥。
江晴手一顿，还是平淡回应：“好。”
下午，她就去了分公司。
江晴让人去喊参与项目的员工，自己则是坐在会议室查账。
这一查，江晴心就一沉。
项目资金，一分不剩。
她思索片刻，拨通顾璟凡的电话，把这个事情汇报了。
顾璟凡声音平淡入耳：“经费已经下发，如今你是项目主理人，现在你是要告诉我，你完成不了？”
江晴默然一瞬，咬牙道：“顾总放心，我可以完成。”
结束通话后，等了十分钟，人才到齐。
江晴一扫，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以为然。
她淡淡开口：“两个月了，项目没有丝毫推进，你们没有要交代的？”
为首的副经理嗤笑一声：“账面没有一分钱，你要我们拿什么推进？我们又不像你，只要张开腿就行了。”
会议室鸦雀无声。
江晴那颗心就算百炼成钢，也敌不过这样的话。
她合上项目书，一字一顿：“账面的钱去哪了，是你该给公司的交代！”
“你可以推卸责任，但我要是推进了项目，就证明你是废物。”
她声音清冷：“顾氏不收垃圾，到时候你自己滚！”
“就凭你？”
副经理不屑的笑了，带着其他人大摇大摆的离开。
那种恶意，如同一把刀刺进江晴身体内。
叫她胸口发闷，冷汗直冒。
江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发病了，她的抑郁症已经很久没有强烈症状了。
赶回总公司，江晴快步走进办公室。
她抖着手拉开抽屉，拿出最里面的药瓶，倒出两粒药囫囵吞了下去。
江晴撑在桌子上，呼吸慢慢平缓。
这时，一只手突然从身后拿起她药瓶。
江晴一转头，心猛地跳到了喉咙口！
“盐酸氟西汀片。”顾璟凡缓缓念着药瓶上的字，眼眸骤深，“你在吃治抑郁症的药？”
江晴没想到顾璟凡竟然知道这药的用途！
她睫毛乱颤，还没想到怎么解释。
顾璟凡把药瓶随手一放：“现在做戏倒是越来越逼真了。”
胸口一瞬闷得发疼，江晴闭了闭眼，径直忽略此事。
“顾总找我有事？”
顾璟凡靠近她，薄唇在她耳畔扫过，带起她身体上的战栗。
“后天中秋，跟我回家。”
江晴猛然抬头看他。
顾璟凡神色漫不经心：“怎么？你又不是没去过。”
江晴攥紧手没说话。
顾璟凡又说起另一件事：“听说你在分公司跟人打赌，一个月推进项目？”
江晴默然点头。
顾璟凡笑了：“倒很有自信。”
江晴心里微颤，眉眼微垂：“要是这点自信都没有，我怎么敢说跟了您四年。”
她说完这话，感觉顾璟凡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许久，才转身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一周，江晴不停在外奔波，为项目拉取投资。
这天，江晴从一家公司出来，脸上神情凝重。
不知为何，曾经合作过的公司，都说对这个项目没有兴趣。
“池特助。”江晴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转头，竟见到了林朝。
江晴收敛神色：“林总。”
林朝笑着靠近：“那天晚上我说的话，你现在还不考虑一下吗？”
“只要你答应了我，要什么投资拿不到呢？”
“原来是你。”江晴一瞬明白过来，这些天是谁在搞鬼。
她懒得多说，抬脚欲走。
林朝却伸手一把挡住她的去路，几乎将她揽进自己怀里：“顾璟凡要结婚了，你再怎么巴巴的贴着他也就这样了。”
“跟谁不是跟，起码在我这，你不是用完就扔的工具。”
江晴心中一刺，指甲一下陷进肉里。
她微微昂头，黑眸带着冷意：“林总，不劳费心。”
林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里兴味越发浓厚。
又过了几天，江晴终于拉到投资。
她起身伸出手：“刘老板，相信我，您不会失望的。”
刘老板笑呵呵的：“池特助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我就等着赚钱了。”
江晴勾了勾唇，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
她拿着策划书回了公司，刚踏进办公室，就看到顾璟凡坐在她的位置上。
江晴一愣，随即开口：“顾总，项目投资已就位，这是策划书，您签个字。”
顾璟凡接过策划书，却忽的冷笑：“投资，拿什么换的？”
江晴心尖像被烙铁一烫，哑声道：“我没有……”
“林朝前脚找上你，后脚你就拉到投资，这叫没有？”
顾璟凡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江晴，你就这么缺男人？”
“我没有。”
窒息感寸寸蔓延全身，江晴只重复着这一句。
顾璟凡却半分不信。
手上青筋暴起，他把策划书一掷：“这个项目从现在起，交给那边的副经理。”
“至于你，回去把自己洗干净，明天自己回去。”
飘飞的纸张扬起扫在江晴身上，不疼，却一张张割在她心上。
第二天就是中秋节。
顾家大宅。
江晴提着一个礼盒，还未进门就迎出来一个打扮美艳的女人。
“妈。”江晴低声喊。
池母嫌弃的看了眼她手上的礼盒：“这种日子，你来做什么？”
江晴还未回答，耳边传来脚步声。
是顾璟凡。
池母立即扯了扯江晴，低声道：“快叫人，别让我丢脸！”
江晴浑身一僵，叫不出口。
顾璟凡似笑非笑地看她。
江晴嘴唇动了动，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哥哥。”
池母谄媚地朝顾璟凡笑着：“羡礼，你爸说你最近拿下了不少项目，让他在老朋友面前好长脸呢。”
顾璟凡没应，直接抬脚往里走。
江晴低着头，只觉无地自容。
客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顾父的私生子女。
顾璟凡走进去时，空气一静。
坐在沙发上的顾父抬眼，问：“中秋佳节，怎么不带林蓓一起回来？”
顾璟凡神色淡淡：“晚上我会去林家拜访。”
刚踏进客厅的江晴脚步一顿，心里蓦然苦涩。
吃饭时，池母将江晴拉到厨房：“你在这里，等我们吃完了再出去。”
江晴强忍着情绪没说话。
顾母早逝，顾父没有续娶，但也没少女人。
每逢过节，几个情妇都会带着孩子齐聚一堂。
只有她是池母和前夫生的拖油瓶，池母为了讨好顾父，是从不许她上桌吃饭的。
池母戳着江晴的额头：“少摆出这副死样子，要不是我，你也配在顾家过中秋？”
说完，池母出了厨房，不一会，江晴就听到了她刻意的笑声。
江晴靠在明净的灶台上，身上微微发冷。
一小时后，江晴才被池母叫出去。
顾璟凡和顾父都不在。
池母指了指饭桌：“那里还有些菜，饿的话自己去吃。”然后便去了客厅。
江晴扫了一眼桌上的狼藉，只觉得反胃。
这时，一个讥讽的声音响起：“江晴，你妈陪大顾总，你陪小顾总，还真是两头都不放过。”
江晴看去，是顾父的私生女顾娇。
江晴淡淡道：“与其在这里讽刺我，不如想想你自己什么身份。”
顾娇脸色立变，她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在江晴脸上！
“我姓顾，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只会巴着顾璟凡的吸血虫。”
一直注意这边的人顿时一片哄笑。
江晴看着从客厅探出头的池母，却只看到满面漠然。
她低下头，心底升起道不明的悲哀。
没多久，顾璟凡下了楼。
他看着江晴脸上明显的巴掌印，眼神平淡：“走吧。”
两人上了车，江晴跟他一起坐在后座，低着头。
顾璟凡突然开口：“等下去商场，买点送去林家的礼物。”
江晴哑声开口：“我想着以防万一，已经准备好了。”
顾璟凡难得怔了一下，随即眼神一冷：“停车。”
车子缓缓停在路边。
顾璟凡神情厌恶：“你很了解我？谁准你擅作主张的，滚下去。”
江晴一愣，下意识依言照做。
车往前开，看着后视镜里单薄的身影，顾璟凡只觉烦闷。
他拨通一个电话：“今天动手那家伙，以后我不想在顾家见到。”
路边，江晴看着车子扬长而去，嘴角浮起一抹苦笑。
她早就习惯这样阴晴不定的顾璟凡，却次次都觉得难受。
她拦下一辆出租，报出地址：“去城南墓园。”
江晴走到一座墓碑前，她看着前方的人影，愣在原地。
林蓓听到声音转头，神色一瞬变冷。
一片沉寂后。
江晴有些局促的问：“今天中秋，你怎么没在家过节？”
林蓓没理她的问题，讥讽开口：“你不是正忙着讨好顾璟凡么，竟然还想得起赵瑜？”
江晴脸色刷的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