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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胜男给秦笙把菜拎进屋,刚要走。
“胜男同志,来了就坐会儿。”
秦笙叫住她,转头给她倒了一碗酸水。
“你先喝点,天热,没胃口。”
那酸味瞬间勾起了李胜男的胃口,她吞了吞唾沫,点点头。
就这一会儿功夫,秦笙麻溜下了一碗素面。
出锅后,盖上些猪油炒的酸豆角跟酸黄瓜,再来上一把小葱。
面汤一浇,那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吃吧,都做好了,不吃浪费了。”
秦笙顺手接过李胜男手里的小碗,把面塞给她。
回来这么久,李胜男就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
吐得太厉害,实在吃不下。
这碗面勾起了她久违的食欲,胃也跟着抽了抽。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头大口吃了起来。
面条劲道,那腻人的猪油都因为酸菜的滋味变得爽口起来。
一眨眼功夫,她就把面吃的一根不剩,连最后一点面汤都没放过。
看着手里的空碗,李胜男红了脸。
她以前也不是个馋嘴的,咋现在变成这样了?
低头看了看尚且平坦的肚子,咬了咬唇。
“胜男同志,你不知道,燕婶子说起你来,那是样样都好。
你家就你一个,燕婶子那是拿心尖尖一样疼。
她是你妈,虽然平时严肃,可心里头软着呢!
有啥事,你只管跟她说。
两母女心连心,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秦笙笑眯眯的给李胜男倒了一碗面汤,李胜男仓皇接过。
她听出秦笙话里有话,可又觉得不可能。
她谁都没告诉,也没去过医院。
不可能,没人会知道。
因为心虚,李胜男喝过面汤就走了。
秦笙看着她的背影,只盼着她能早些想明白。
看着天不早了,她开始洗菜做饭……
正是中午,日头快把人晒化了。
王大勇在大堤上忙活着,不时抬头看向山下。
陆朝礼察觉到他走神,不由踹了一脚。
“不好好干活,干啥?”
王大勇摸了摸踹疼的屁股,决定看在嫂子的份上忍一忍。
“哥,嫂子说要给你送饭来着。
我看着到饭点儿了,着急呢!”
“给我送饭,你着啥急?”
话虽是这么说,陆朝礼的心情明显好起来。
“大勇!天热,我给你们送冰糖水来了。”
李琴琴抱着一个搪瓷盆,气喘吁吁的爬上大堤。
她还是穿着那身布拉吉的裙子,梳着两个麻花辫。
到底是文工团的一枝花,一来就叫大堤上的男知青看呆了。
被叫了名字的王大勇,比拿了奖状还自豪。
“哥,李琴琴同志来了,我去帮帮她。”
陆朝礼一听,皱起眉头就要上手。
“你活儿干完了?”
王大勇赶紧拉住陆朝礼的手,压低声音。
“哥,我亲哥。
你结婚了,你弟还单着呢?
在人女同志面前,给我留点面儿。
再说,我嫂那天夸她裙子好看。
我去问问,她在哪儿买的。”
陆朝礼的手顿了顿,裙子?秦笙好像真没有。
王大勇见陆朝礼松手,赶紧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李琴琴同志,这么热,你咋来了?”
李琴琴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把搪瓷盆递给王大勇。
“这不,天热。
我怕你们中暑,一大早起来给熬了冰糖水。
镇在井里,这会儿喝着冰冰凉凉的,不亚于吃冰棍。
来,先给你哥盛一碗。”
李琴琴倒了一碗冰糖水,朝陆朝礼走去。
“陆朝礼,热坏了吧?
我特意给你煮了冰糖水,喝点消消暑。”
陆朝礼摸索着将图纸收好,冷冷背过身,没有理会李琴琴。
周围的人都瞧着,李琴琴手都有些酸了。
瞥见那冷漠的背影,不由咬了咬唇。
“陆朝礼,你还在记恨我当初没跟你说就走了?
我知道,你对我有心。
要不然,当初也不会……”
话没说完,就被秦笙给打断。
“陆朝礼,我来给你送饭了!”
秦笙爬上大堤,一眼瞥见李琴琴。
又看了看陆朝礼,不知道咋回事。
陆朝礼听见她的声音,转身上前几步,伸出手示意秦笙扶他一把。
“太阳大,去阴凉点的地方,别晒中暑了。”
“啊?”
秦笙有些吃不准陆朝礼的意思,他又不是不知道路。
这靠山村的每一条路,他都滚瓜烂熟,就算看不见也不会摔跤。
“怎么,怕跟我接触?”
陆朝礼面色柔和,语气明显带着几分笑意。
跟刚才在李琴琴面前,冷漠不近人情的样,判若两人。
秦笙老脸一红,上前拉住他的手。
“在家还没接触好?”
她说的,是两人在屋里比划的事。
可听在外人耳中,就多了些别的意思。
李琴琴觉着,这话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仔细打量着秦笙,心里冷哼一声。
长得跟腌了一年酸菜样的村姑,咋看咋配不上陆朝礼。
也就陆朝礼现在眼睛看不见,没那么膈应。
等看得见了,指不定得多恶心。
当着大伙儿的面,她可不能被村姑给比下去。
手里的冰糖水都晒得没点凉气,李琴琴顺手递给一旁的张春牛。
“张知青,天热,喝点冰糖水。”
“哎哎!”
张春牛双手捧着碗,一脸喜不胜收。
李琴琴擦了把黏糊糊的手,走到秦笙跟前。
“这就是跟陆朝礼结婚的秦笙同志?这些日子,陆朝礼多亏你照顾了。
陆朝礼现在的情况看着好了很多,想必你是费了心的。
到底是扎根农村的妇女同志,田里地里肯定是一把好手,喂猪养鸡挑粪种菜更是没话说。
哪像我,这些都不会。
只会唱唱歌,跳跳舞,收拾收拾家里什么的。
跟秦笙同志,真是没得比。
难怪陆朝礼现在,都不想跟我说话……”
这阴阳怪气的话,叫秦笙挑了挑眉。
所谓的文工团一枝花,原来是个小绿茶啊!
要不是相信陆朝礼的为人,她还真以为两人有点啥。
“真想学,还怕学不会?
诺,扁担簸箕都有,先从挑淤泥开始吧!”
秦笙拿过一旁的扁担扔给李琴琴,朝那臭烘烘的淤泥抬了抬下巴。
“我……”
李琴琴被秦笙呛得红了脸,一脸嫌弃的不肯上前。
她打扮得这么漂亮,可不是为了来干苦力的。
刚想叫陆朝礼帮个忙,一旁的张春牛喝完冰糖水抹了抹嘴,上前抢过扁担。
“李同志,你是文工团的。
会唱歌跳舞这些很厉害了,干啥要比挑粪这些?
秦笙她……”
刚想说秦笙不好,就对上陆朝礼冰冷的目光。
他登时后背发凉,啥都不敢说了。
李琴琴顶瞧不上张春牛这怂样,委委屈屈的朝陆朝礼看去。
“陆朝礼,你是知道的。
我从来都是最团结的,不管秦笙让我干什么,我都会干。
万一我受伤啥的,你别怪秦笙。”
陆朝礼拿着饭盒的手一顿,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秦笙笑眯眯打开饭盒,把筷子塞他手里。
“这是女同志的事,你别管。
给,吃你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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