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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瓷坐在副驾驶,听见落锁的声音,认命阖眼。
  她就不该对裴柒柒抱有任何幻想。
  裴衍眸光幽深地看她一眼,而后踩下油门,直接将车开回了御澜庭。
  一路无言,到家又沉默了大约十分钟,裴衍才说出第一句话。
  只有两个字:“谈谈。”
  舒瓷靠着中岛台,给自己倒了杯水,抬眸看他:“谈什么?”
  裴衍面无表情走过去,夺过她手里的杯子,换成温水放到她面前:“为什么躲?”
  舒瓷端起杯子,怡人的水温透过玻璃温热了指尖,她抿下一口水,慢慢地说:
  “裴衍,我们因为什么结婚,彼此心知肚明,逢场作戏点到即止,不代表什么行为都可以。”
  裴衍听懂了,她是觉得不能有过于亲密的动作。
  她接受不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以后我不能有任何越矩的行为?”
  “是。”舒瓷握着水杯,眼神清明:“保持适当的距离一直到孩子出生,我们再重新考虑这段关系。”
  她话说得不留情面。
  裴衍是多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肯定接受不了。
  就在她做好男人会发怒会冷脸的准备时,他却是反问了一句:“我要是说不呢?”
  舒瓷一噎:“你什么意思?”
  裴衍那双棕眸在灯光下犹如玻璃机质般透亮,喉间溢出低笑。
  含着冷意含着讽意。
  “舒瓷,你凭什么认为我会配合你的一切行为?既然结了婚,你就是我的合法妻子,我这里,不好意思——”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语气阴阴沉沉:“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舒瓷倏然睁大眼,有些被吓到。
  他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裴衍步步逼近,舒瓷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背磕到大理石墙面。
  “……你想干什么?”
  她手指往旁边摸索,摸了个空,只触到冰凉的墙体。
  关键时刻,连个武器都没有。
  裴衍控制着力道,抓住她挥过来的小手,单手捏扣在胸前。
  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将她和冰凉的墙面隔开。
  舒瓷被迫仰头,视线撞进他深可吞人的眸里。
  她听见他又笑了:“是你先来招惹我的,那天——”
  他低头,薄唇虚虚贴着她的耳廓,低磁的嗓音性感入骨:“该看的、该摸的、该做的,都做了。”
  “现在你跟我说保持距离,你觉得可能吗?嗯?”
  最后那个“嗯”字尾音上撩,如勾人魂魄的男妖精。
  舒瓷突然想起了那个放纵的夜晚。
  她像着了魔般,撩拨他,吻他。
  手指缠绕着他的领带踢上房门,然后将他推倒。
  欲罢不能。
  说起来,那晚的舒瓷更像个毁人清白的女流氓。
  舒瓷整个人快烧起来了,她都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喝冰水。
  “……那你想怎么样?”她偏头避开他的唇,飘忽的声音能听出来呼吸乱了。
  裴衍睨着她染上薄红的耳朵,调笑又带着一本正经:“我想全身心拥、有、你。”
  “……”
  舒瓷秒懂,瞪他:“你还是不是人?我怀孕了!”
  “就是因为你怀孕了,现在看到我还是个人。”
  裴衍长睫低垂,嗓音勾着一抹痞坏:“等你到了孕中期,再让你看看什么叫不是人。”
  “你……”舒瓷不知被气的还是被撩的,竟一时没找到语言骂他。
  裴衍凝视着小姑娘气鼓鼓又无处发泄的模样,喉咙干得厉害。
  真想狠狠欺负她。
  欺负到哭那种。
  “好了,去洗澡睡觉。”
  裴衍压下心中燥意,放开对她的禁锢。
  舒瓷推开他就跑,只是人刚迈出去两步,就被他打横抱起。
  身体突然腾空,让她不得不抓住男人胸前的衣服:“……我会自己走。”
  总是抱总是抱,她又不是小孩子。
  裴衍稳稳当当托着她,理由充分:“有老公的人不需要有腿。”
  _
  裴衍的态度属实让人迷惑。
  一段默认的塑料婚姻,被他弄得好像不怎么塑料了。
  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温柔?
  还是——
  “舒瓷,我们该看的、该摸的、该做的都做了,你现在想保持距离,是不是太晚了?”
  裴衍的话响在耳边。
  哦,她知道了。
  矜贵财神爷始终耿耿于怀那天的事。
  她馋了他的身子,所以不让他馋回来,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亏。
  男人奇怪的自尊心作祟。
  舒瓷想通便不再纠结,反正现在怀着孕,保护盾在身上,没在怕的。
  她一觉睡到太阳高照,被手机铃声吵醒。
  一看是裴柒柒,顿时瞌睡全无,一骨碌坐起来接通。
  “喂。”舒瓷一秒入戏,沙哑含着委屈的一个字。
  裴柒柒听得心一揪:“小瓷,昨天我小叔没对你怎么样吧?”
  舒瓷顿了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可还是不经意间泄露一丝脆弱:“没事……裴衍他挺好相处的。”
  裴柒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哈?他小叔好相处?
  今天太阳没从西边升起啊。
  不对,小瓷的语气很不对。
  “小瓷,你跟我说实话,小叔到底把你怎么了?”
  闻言,电话这头的舒瓷勾了下唇。
  上钩了。
  “真没什么……”
  “小瓷,说实话!”
  在裴柒柒的再三质问下,舒瓷半推半就终于说出了“真相”。
  “我们回家大吵了一架,然后……我一激动就推了他一把,他就反手给了我一下。”
  裴柒柒声音瞬间拔高八度:“他打你了?!”
  “不是,他不是故意的,事后也跟我道了歉,我原谅他了。”
  舒瓷说得跟真的一样。
  裴柒柒平静了些,但一想还是过意不去,毕竟是她抛弃闺蜜在先。
  见利忘义的人是她。
  心里愧疚至极,只想赎罪:“小瓷,都怪我被豪车迷了心,你想要什么尽管提,只要姐妹有的,保证不含糊!”
  舒瓷偏头捂唇,肩膀抖动无声笑了好一会儿,才收敛情绪,低低应了声:
  “你前年在巴黎拍的那幅油画……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欢的。”
  裴柒柒不算特别懂画,可那幅画她当时一眼看中,鬼附身差就拍了下来。
  误打误撞,后来那幅画的创作者不幸去世,他的作品便一路水涨船高,往上翻了好几番。
  对面沉默片刻,舒瓷猜出裴柒柒不舍得,于是幽幽补充道:
  “算了,就当我没说,你小叔昨天也不是故意打到我……”
  “送你!”
  裴柒柒眼一闭,心一横,咬牙吐出两个个字。
  不就是一幅相当于半辆柯尼塞格的画吗?
  闺蜜喜欢,她给!
  达到目的,挂断电话的瞬间,舒瓷歪靠在床头,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就在这时,浴室半合的门突然开了。
  舒瓷循着动静抬眸,就见裴衍站在浴室门口,棕眸幽冷。
  语气更幽冷:“昨天我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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