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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燕冰清就去摄政王府练习书法。
林洛老头看到燕冰清两只老眼笑成了弯月牙,眼角的褶子简直都能夹死苍蝇。
“燕姑娘,你跟燕玉洁的赌约我听说了。你若是拜我为师,我必让你赢过燕玉洁。”他故作矜傲,捋了捋花白的胡子。
“没兴趣。”她耸肩。
在一旁研磨、端茶倒水的丫鬟羡慕极了,在心底替她着急。
好多人想拜林大师为师,求都求不来,可燕姑娘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林洛委屈上了,忍不住抱怨:“你这丫头,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拜我为师吗?你怎么这么小心眼?”
“我不是小心眼,而是我不想骗你。做不到的事,我不会许诺,我对书法没有兴趣,此次应付过去后,我便无心再练。我何必给你希望,再叫你希望破灭?”她略带稚气的小脸无比认真,神情透着说不出的真挚。
窗外,墨沧溟正好不正听到这些,他的眼底迸发出赏识的神情。
烛离不禁嘀咕:“看燕姑娘平日总是不正经,没成想她说心悦主子是真的……”
“咳,多嘴。”墨沧溟面无波澜,可泛红的耳根子出卖了他。
林洛长叹了口气,他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欣赏,“燕姑娘,老夫看人是不会看错的,你的确是写书法的料子。你昨日只学了两个时辰,你的字就超过了巽风。”
对此,燕冰清毫不惊讶,她的学习天赋向来很强。
“老头,咱们开始吧。”燕冰清撸起袖子。
林洛执笔道:“罢了,谁让老夫欣赏你?老夫会把真功夫传给你,你且看着。”
窗外,烛离感慨道:“听闻许多人在林大师门前跪拜三天三夜,甚至有人给林大师做了五年的仆人都未能打动林大师。可燕姑娘跟林大师才第二次见面,林大师便自愿倾囊相授。”
“……”墨沧溟浓眉一沉。
……
半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对待书法向来一丝不苟的林洛竟然主动给燕冰清放假,让她提前散学半个时辰。
“老头,你说我能得第一吗?”燕冰清拨动着笔架上的狼毫毛笔。
林洛拿起一张她抄写的诗句,含笑检查着一笔一划,“悬!但京城八成的人都在你之下。”
他收徒弟也是有考量的,至少能达到燕冰清现在的水平,他才会收入门中。这几年到他府邸前求学的人,字写的一塌糊涂,这种人一看就不会有大作为,他不想浪费他们的时间。
“老头,你也太不靠谱了吧?燕玉洁学了十几年,你若是让我输了,到时候我拉上你跟我一起赔。”燕冰清玩笑道。
“哼!”林洛鄙夷的冷嘁。
“燕丫头,你可知有多少人能入上等境界?这跟时间无关,有人穷其一生,书法也难入上等境界。你现在已经摸到上等书法的门槛了,若是再勤加练习,不出十年,大魏国书法大家的行列必有你的身影。”
走廊传来小跑声,棠梨踏入门中英气的拱手,“主子,我查到了,燕玉洁请了宣城的书法大师宋山!”
林洛眼神一黯,眉心拧出一个川字,“宋山?他居然出山了!”
“怎么?老头,你慌了?”燕冰清挑眉问。
林洛刻意敛去神色,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冲上脑门,“宋山是我的师弟,他的能力自然是在我之下!不过……他很难缠!燕丫头,我把我的毕生绝学秘籍借你,你回家后一人参悟,秘籍万不能弄丢了。”
燕冰清不知林洛跟宋山有什么恩怨,但她知道宋山老头要动真格了。
她一本正经的说道:“老头,虽然我不当你徒弟,但你把秘籍借我,我不能白占你便宜。日后有需要,我给你养老!”
林洛望着她,心里感慨万千,喉头发堵,“燕丫头,你一定不能丢了我的脸面。”
“放心吧。”
……
将军府。
西厢房。
宋山穿着一袭灰色的素净棉袍,背着蓝色破布包袱,被周雪琴引到房中。
“宋先生,我们洁儿三岁起便练习书法,至今已有十四年。这孩子刻苦勤奋,可苦于没有好先生引导,这些年书法止步不前,所以我特意请您来带她破界的。”周雪琴有礼有节的介绍。
燕玉洁上下打量着宋山,看他衣衫褴褛,浑身上下没一件值钱饰物,眼睛都黑了半截。
一个穷酸乡下老爷子若真是书法大家,怎会混成这样?娘亲未免也太过心急,居然被糊弄了。
“宋先生,学生玉洁有礼了。”燕玉洁福福身。
宋山捏着唇上的小胡子,点点头,“不必拘泥礼数,把你近一年练习的书法给我看看。”
“是。”她信心勃勃的从书架上取下一沓厚厚的宣纸,上面的字迹清秀整齐,她双手递给他。
他捏着宣纸从前到后看了须臾,脸拉得老长,脸色愈发难看,“你还有多久比试?”
她悠悠的说:“半个月。”
“你做好准备,若是想赢,这半个月除了吃喝拉撒你都得坐在书桌前了。”他食指中指并在一起,在书桌的位置轻点。
“什么?”燕玉洁的小嘴微张,她感觉自己受到奇耻大辱。
从小到大,教她练字的先生都说她聪慧,落笔利落,字迹方正,这个宋山还是第一个让她练这么久的。
宋山语气冷硬,“快准备吧,想赢就听我的。”
燕玉洁委屈的看向周雪琴,心下要气疯了。娘请的劳什子书法大师,眼睛瞎了吗?居然觉得她的字不够好看。
“呵呵……不急,先生舟车劳顿先用膳吧。而且女子体力差,哪能一直练?若是适得其反就不好了。”周雪琴心疼的劝。
宋山眼神犀利的刺向周雪琴,在空中摇了摇燕玉洁写的一沓字,“夫人非要我说实话吗?小姐天资不足,她的能力只到这里了,若是非要强她所难,精进技艺,只有下苦功夫。”
“呜呜……”燕玉洁饮泣吞声的哭了。
她感觉自己的自尊被人践踏,从未如此委屈。
周雪琴明白了利害关系,目光一厉,呵斥道:“哭什么哭?擦干眼泪,给我去练!洁儿,你没有靠山,没有雨伞,在雨中只能奔跑。”
“……是。”她不甘的从嘴里挤出一个字。
周雪琴谄媚一笑,“宋先生,您先歇息吧。赶了七日的路,您辛苦了!”
“不必!拿了你五万两纹银,我自然不能让你们白费。”宋山伊始指点。
燕玉洁拿着毛笔的手都在颤抖,心里怨意丛生,想让宋山去死。
这个穷酸玩意,有什么资格贬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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