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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别人这么说,林颂清当时心生不快,一回头去看,就见到说话的人是那先前就有过口角的方晴雨。方晴雨说完话还故作镇定的坐到了林颂清的右边的位置,一副我只是说实话你能奈我如何的样子。
  林颂清与方晴雨是从小关系就不和睦,只因二人的父亲都是当朝位居高位的能臣,且最初也是同一年的一甲进士,免不得被人拿来多做比较。
  再后来两位大人的女儿也是差不多年纪而且小时候都生的好看,外人便更乐于议论。长大后的林颂清是惊为天人的美丽,方晴雨在这方面便是占了下风。可后来又发现这林颂清不仅样貌好看,才情也是出众,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方晴雨眼见没有一处能比上她,便一直怀恨在心。
  这不是,前几个月林颂清看上别家店铺一盒新出的胭脂,又恰巧店里就剩这最后一盒。林颂清正欲付钱呢,方晴雨便抢先一步丢下钱抢过东西就往外走。林颂清来了气,要与她说清道理分个先来后到。
  可怜这店家见到两位大官家的女儿在自家店铺起了争执,忙着磕头如捣蒜求二位别闹出事情。林颂清见店家可怜,又想着就不计较这一盒小东西的事情了。
  没想到方晴雨见林颂清不搭理自己竟出言挑衅又上手拉扯,林颂清这脾气是绝不让自己白白受气的。方晴雨不分前后抢着买了东西又扯坏了她的袖子,按照一般姑娘家想必是要回个巴掌。但巴掌印太过明显,且林颂清父亲本就比方晴雨的父亲官职高上一些,要是被方晴雨故意将此事闹大也对父亲教女无方落下口实。
  于是林颂清直接扑了上去,趁两人身旁几个侍女与店家还没看到,就狠狠给方晴雨的腰侧来了一拳。
  林颂清看着娇滴滴,可这手劲向来很大。这一拳头下去,没有痕迹便也不好让大夫验伤。但方晴雨却是实打实的吃痛地哭了起来。林颂清见状便也一同大哭,旁人便以为是两位姑娘都相互扯头发使了劲。
  吵到后面,两家在外等候的家丁都跑了过来,忙着拉开自家的小姐。林颂清回头又偷偷给店家塞了锭银子,让他把方晴雨不讲道理又动手在先的事情好好与周围人说上一说。
  这事便被街头巷尾传得厉害,现在全京城都知道方晴雨蛮横霸道抢着京城第一美女的东西不放手还先动手打人。到了最后,方晴雨便落下个善妒又无理的名声。
  林颂清却不以为然,方晴雨的名声好是不好与她无关。她要是不来招惹自己,又怎会落得如此名声。
  “没想到这世道真是变了,堂堂翰林院掌院的嫡女竟妄议当朝侯爵。想必是家风使然以,归功于方大人的言传身教罢了。就是不知方大人在家中谈话时是否也是这般以下犯上口无遮拦呢?”林颂清回过头与司马祈宁说着,声音清脆响亮到让周围人都听得到。
  朝中大臣与夫人们落座的位置有所不同,方大人与林相都在皇上那边的看台,此时在方晴雨旁边的是她母亲。
  方晴雨正想着回嘴,便被她母亲厉声拦了下来,“不得无礼,你出门在外一言一行皆是代表方家,那侯爷也是你能议论的?”
  “长得丑还不让说了?这一等侯真是好大官威。”方晴雨嘴上还在小声嘀咕,她总算是在嫁人这事上压过了林颂清一头。方晴雨想着林颂清虽嫁给了身居高位的项准,但这人性子样貌才华样样都不是上乘。而自己则是未出阁的姑娘,还有大把青年才俊供自己选择,定是能胜过那项准不少。
  一听这话,林颂清侧过身子就想好好与她争执个一番。只是这时比武刚好开始,锣声震天,盖过了众人的说话声。
  “快坐下吧,比试开始了。没有你家侯爷戍守边疆,她方家能过上这安稳日子?就是些空有嘴皮子的虚架子罢了,不同她计较了。”司马祈宁拉着林颂清,让她别在此刻发作。皇上及百官就在不远处,女眷这边要是闹出了事,家中父兄也难免受牵连。
  “你看她那见识短浅的样。”林颂清还是气不过,心想自家郎君明明英勇帅气,颇有男子气概,怎的被这种长舌妇诟病。
  “就是就是,她就是见识短浅又无礼。”司马祈宁继续安抚,只当做是好友被戳了痛处。
  比武很快就开始了,大梁这边都是一等一的世家子,有几个更是两位大将军麾下的大将。
  首先上场的两位似乎是认识的,两人有来有回切磋了半炷香的时间,最后还是大梁这边的勇士将人击倒。
  场上发出欢呼声,第一场比赛的输赢令大梁这边士气大增。而北斯那边来的使臣的脸色便没有那么好看了。与陛下坐在一起的莱恩王子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第一场的失败与他毫无关系。
  而莱恩身边的那位北斯国三王子,竟是林颂清先前在酒楼里遇上的那位说话磕巴又被人欺负自称是阿瑞的男人。此时他正在遥望这对面女眷席上的林颂清,他不敢相信的眨了眨他蓝色的大眼睛,这个帮过自己的大梁姑娘竟出现在这里。
  “大梁勇士名不虚传,在下佩服。”
  “哪里的话,也是险胜罢了。”
  中间换了了五六个人,两方交替着胜败了好几场。
  最后北斯那边竟只有一位体格最为彪悍的武士,而大梁这方还有三位,末了的两位还是沈煜及项准。大家都觉得这场比武是必胜的局面了。
  直到那名为阿鲁的武士站了起来,大家才发现他竟壮得像一座小山,行走起来的时候脚下尘土飞扬。他光着头,上面还刺有北斯古老的字符刺青,看起来就不是个好对付的。
  几招过后,大梁的将士败下阵来,受了不轻的伤。
  沈煜早已按捺不住,提剑上前。
  “阿鲁将军,别来无恙。”
  两人在北方边境战场上见过几次照面,也短暂交手过一两次,都没在对方手上讨到什么好处。这次一对一的比武,也是给两人一个公平比试的机会。
  阿鲁的锤子似有百斤重,可这阿鲁身体庞大却身形灵活。巨大的锤子竟像是长在身上一般,随着阿鲁的手臂灵活摆动。
  沈煜见短时间内得不到好处,也停止了快攻,准备向上下寻找突破口。只见沈煜虚晃一招出剑,引得阿鲁出锤。他随即剑锋一转,借力起身,飞身上前。一脚踩上阿鲁的大锤,剑光一闪,直指阿鲁脖颈。
  本以为此时战局已定,大梁这边的人都已经站起来准备欢呼。
  却见那阿鲁翻身一个弯腰,用力按下那大锤的一处按钮,随即喷射出几根银针。
  银针寒光一闪,沈煜侧身躲闪,却还是被刺中肩膀处。此银针上似有剧毒,沈煜的脸色登时变得煞白,握住剑的手也微微颤抖。
  “怎么还有暗器?”
  “北斯人耍诈,胜之不武。”
  “赢了也算不得数!”
  莱恩王子却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在众人的叫骂声中也是脸色不改,“比武之前也未曾说好不能使用暗器,那既然这么说了,阿鲁你就不要再使用暗器了。这暗器上并无毒,只是有些麻痹神经的药罢了,眼下是药效发作的时间,两个时辰后也就自愈了。”
  阿瑞斯王子没想到自己的哥哥竟然在比武中使出这样下作的手段,他当时就想站起来驳斥哥哥,却被后面的两位骑士伸手按在了座位上。
  阿鲁听到王子这么说了,点了点头。
  沈煜还想继续战斗,却看到皇上抬手示意他落座。
  “扶沈将军下去休息,让项准上吧”皇上虽不齿北斯的肮脏做派,但眼下不是争吵与逞强的时候。若是沈煜在此时被打到重伤影响身体,那谁来替大梁守住北斯大关。皇上只能把决定胜负的机会交给项准,靠他来赢下比武。
  大梁方的皇宫贵族与文武百官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这玉面将军沈煜也被这阿鲁打败,那最后只能看项准能不能力挽狂澜。
  项准一出场,全场都安静了不少。比起沈煜的俊美,项准更称得上是一位勇猛的武将。他虽没有阿鲁那般肥硕,但是个头也与阿鲁相差不少,而脸上本是人人惧怕的青面獠牙面具在这场荣誉之战中添了几份霸道与刚毅。
  阿鲁没有见过项准,但是也听闻过项准的大名。见项准一上场,他也更加谨慎地观察了起来。
  先前的两场败仗已经让项准心怀不悦,此时上场更有些替战友报仇雪恨的意思。项准没有摆什么虚架子,拎着砍刀上去就是一劈,力道之大居然令阿鲁险些有点招架不住。他紧握住铁锤的把手才抗住项准的一击,虎口处传来剧痛随后便流下鲜血,竟因项准的力道太大而震裂了虎口。
  阿鲁见项准不似前几个那般试探且多寻角度,而是靠着力气与自己硬碰硬,便也想着速战速决。
  而等到阿鲁铁锤如狂风骤雨般挥下,项准却游刃有余的接手,大刀有如绸缎般丝滑顺畅,比起刚刚的暴击,此时更像四两拨千斤般圆滑。
  直到阿鲁开始喘粗气,项准眼见时机已到,抬起手臂奋力一击。
  “哐当。”铁锤落地。
  下一秒,刀背贴上阿鲁的后颈。项准踢了一下阿鲁的小腿,阿鲁便朝着沈煜与皇上的方向跪坐了下去。
  沈煜怒视阿鲁,厌恶他用阴损手段胜之不武,又对项准施以抱拳礼,感谢他在最后关头代表大梁击败北斯。
  “好。”皇上大喊,先前他五脏六腑都气得在翻涌,此时大梁赢了比试,他总算是长舒一口气。
  莱恩王子面带笑容,眼底却闪着寒光,“这项准可真是名不虚传,我们北斯输的心服口服。”
  台上掌声雷动,林颂清也开心到站了起来。
  “好样的!就该让那些长了狗眼的蠢货好好看看,什么才是保家卫国的好儿郎。”林颂清说着,斜眼看向了方晴雨。
  方晴雨在一片掌声中抓听到了林颂清对自己的骂声,“再厉害也还是个丑···”
  “赶紧给我闭嘴,脑袋不想要了?”方夫人忙着捂住方晴雨的嘴,林颂清刚刚说的话要是被有心之人传到皇上耳朵里,也够方大人吃一壶的了。
  台上的阿鲁听见周围的欢呼声,又见莱恩王子对自己投来的不善眼光,心里陡然升起一阵歹意。他当然听闻过项准的名声,也知道他是个相貌丑陋靠面具遮丑之人。
  项准见胜败已成定局,一边收起刀,一边对着阿鲁伸手,要将之扶起。
  却没想到阿鲁趁项准收刀之时,一手抓住他拉起自己的左手,另一只手却伸向那青面獠牙的面具。
  项准往后一退,却没想到已经被阿鲁抓住面具上的獠牙。
  哐当。
  面具落地,全场肃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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