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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梦茵冷睬她一眼,不屑道:“你让我放下,我就放下啊?这又不是你赚钱买的,你凭什么趾高气昂地命令我?”
  “你……”陆氏朝着她走来,“小贱人,你跟你父亲断了亲,从此以后,你就不是蓝家的人了,你再拿蓝家的东西,合适吗?”
  蓝梦茵道:“离开前,分点粮食走,这说到哪去都有理,你不用忽悠我。”
  把袋子抗到肩上,她转身便走。
  陆氏心中着急,慌忙去抓袋子,“小贱人,你给我把粮食放下来!”
  又是“小贱人”?
  蓝梦茵最烦她骂人了,眉眼一沉,一个转身避开她,再一脚踢过去。
  “啊!”陆氏被踢飞过去,刚好摔在从屋里出来的蓝泰面前。
  蓝梦茵鼻中一哼,“真是讨打。”
  无视蓝泰惊愕的表情,她把袋子往肩上一耸,朝着母亲走去。
  梁雅雯再度看到她打人,又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曾经柔柔弱弱的女儿突然间变得这么厉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怀着狐疑的心里,她看女儿的眼神都多了一层深思。
  蓝梦茵走到她旁边,搀扶着她,道:“娘,咱们走!阿术,牵着娘的手,不要走丢了。”
  “是。”蓝术乖乖地答应。
  姐姐打人厉害,他心中都是佩服。
  蓝梦茵搀扶着母亲走了几步,即将跨出院门时,想起什么,她回头说道:“父亲,谢谢了,这袋玉米面,我以后会还你的。”
  蓝建明迷糊地看着她。
  刚才,他亲眼看到女儿一脚踢过去,陆氏就重重地摔了一个狗吃屎,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觉得女儿变了,可这些年,他忽略了对女儿的关注,也不知道在女儿的身上发生了何事。
  值得庆幸的是女儿那身手,看着自保应该不成问题。
  这厢,蓝梦茵道了一声谢,便与母亲和弟弟朝着村尾走去。
  还没有散去的村民都盯着她们的背影,有同情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村尾在离蓝家六七百米远的地方,那里靠山,且地处偏僻,流放至此的人都不愿意选那个住址。
  因而,那边在蓝梦茵家三人过去之前,就只有一家人住。
  住在那里的是前威远将军府的家人。
  不知何故,威远将军被冠上谋逆叛乱的罪名,致使他与其两子均被砍了头。
  皇上仁慈,不累及家人,便将他的家人与其他和谋逆叛乱有关或是与贪污受贿有关的人家一起流放。
  流放有优惠条件,但凡年满七十岁的老人和年不满七岁的幼童,有亲人收留的,均可留在京城,免受流放之苦。
  流放之前,威远将军府有四个不满七岁的孩童,其家人找官府办理了手续,便将那四个孩童留在京城给亲人收养了。
  如此一来,威远将军府被流放至此的就只有死了丈夫的妯娌二人,和大房的一个到如今才年满十三岁的男孩。
  挺着肚子的大房流放至此后,又生了一个女儿。
  如今一家四口生活在一起,日子看似艰辛,倒也其乐融融。
  正值中午,院子里没人。
  蓝梦茵三人在这家人的院墙外经过后,很快就走到村尾去。
  然而,她们刚离开不久,在堂屋里拿着亚麻抽丝的许茹芸就开门出来了。
  看见梁雅雯的背影,许茹芸不禁怔忪地望了一阵。
  在流放的路上,梁雅雯对她照顾有加;到了流放村后,她和梁雅雯种地又经常遇到。
  如今相识了三年,彼此算是挺熟悉的了。
  而以她对梁雅雯的了解,不干活之时,梁雅雯基本上都不会走出家门,今日却不知何故走到村尾来,还把女儿和儿子都带上了。
  恰好这时,王敏君挑着两大捆亚麻回来。
  “大嫂。”王敏君进入院子后跟她打一声招呼,顺便把挑回来的亚麻放在墙根处。
  许茹芸回过神来,道:“二弟妹,蓝家发生何事了?梁姐姐刚刚带着九姑娘和术哥儿去那边了。”
  关于蓝家发生的事,王敏君即便不是八卦之人,但在外面干活,也是听村里人说了。
  她当即把听来的消息告知许茹芸。
  许茹芸听完,惊讶道:“梁姐姐拿了放妾书?这么说她……”
  拿了放妾书,就是弃妇了。
  后面这话,她说不出口,转而道:“那九姑娘和术哥儿与他们的父亲断了亲,她们这一家三口以后和蓝家岂不是就没有关系了?”
  王敏君道:“是没有关系了。也不知那九姑娘是哪来的勇气,居然敢这么做。”
  许茹芸沉吟一阵,叹息道:“梁姐姐离开蓝家,虽然于名声有损,却未必是坏事。这些年,梁姐姐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
  她张望一下,看见院墙下的扫帚,走过去拿起来,说道:“二弟妹,你在家看着妞妞,我去帮她们打扫打扫。村尾那房子都一年多没住人了,全是灰尘。”
  王敏君抹一把脸上的汗,道:“我也去,我把妞妞抱着去就好了,到时候让妞妞跟着术哥儿一起玩,我也可以搭把手。”
  许茹芸不反对,当即先拿着工具过去。
  一年多没住人的茅草房又破又烂,还全是灰尘和蜘蛛网。
  蓝梦茵扶着母亲和弟弟走到茅草房前,迎着阳光,凝视着那几间茅草房,久久地不言不语。
  蓝梦茵心中有些忧伤。
  她上辈子也是有功劳的人啊!老天怎么就把她扔到这种贫穷落后的山村里来了呢?
  难道是她和姐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基地利用,做了一些助纣为虐的事,所以老天在对她们格外开恩的同时,也要给予她们一些惩罚吗?
  哎!大概只能如此猜想了,蓝梦茵想了想,叹了一口气。
  好死不如赖活着,不管怎样,只要还活着,就没有什么是无法改变的事。
  蓝梦茵不喜欢自怨自艾,感叹了一下,便收敛起心中的思绪,打起精神来。
  “娘,你身体不好,先坐着休息,我打扫打扫。”
  院中有一个灰扑扑的石磨,石磨的旁边有一个石凳。
  她说罢,放下粮食口袋,把石凳拍打干净,便扶着母亲过去坐。
  但得从哪里开始打扫,她再度看着周围的环境,却是有些犯难,太脏乱了,简直没有一个入手的地方。
  关键是今天还没吃饭,饿得都快直不起腰来了,哪来的力气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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