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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里,路昊之以为自己听错了。
  容嫣这会儿来见他,只是为了替梁成碧求情么?
  她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或许,她只是先行寻个说辞,之后再绕着弯子来求自己呢?
  是了,之前两个人闹的那么僵,她又是个好面子的人。
  想到这里,路昊之重又心平气和,似不在意的问道:“这倒是稀奇,贵妃要替皇贵妃求情?怎么,贵妃是以为,朕处置的不对么?”
  容嫣垂眸浅笑,话音轻柔:“回皇上,臣妾岂敢。只是臣妾以为,皇贵妃姐姐也是担心臣妾,一时情急乱了分寸,才会有那等荒唐之举。皇上禁足她一段时日,想必她也知道错了。如今新选的秀女们即将入宫,皇贵妃却在禁足,怕是日后有损姐姐颜面。再则,臣妾委实不善于打理宫务,勉强为之倒怕弄出笑话来,还是请皇贵妃姐姐出来主事才是正理。”
  这番话,她说的真是贤良淑德,滴水不漏,路昊之保准也挑不出她什么错来。
  路昊之果然挑不出什么错来,他只觉得后槽牙有点痒。
  “……贵妃如今,倒还真是贤惠,晓得替人说情了。”
  他端起茶盅轻抿了一口,上好的碧螺春沁人心脾,浓眉舒展,方又说道:“既然贵妃都这样懂事明理了,朕自然也不好拂了你的好意。”言语着,扬声传人:“荣安,打发人到翊坤宫传朕的口谕,朕赦了她的禁足令,令她往后谨言慎行,好自为之。”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当给她这个面子了。
  荣安应命,心中啧啧称奇,今儿这太阳是打从西边出来了,贵妃娘娘倒替别的嫔妃求情说好话,还是往日最不对付的皇贵妃娘娘。
  “臣妾替皇贵妃姐姐叩谢皇上恩典!皇上政务忙碌,臣妾不便打扰,这便告退。”
  容嫣端端正正的道了一个万福,便预备下去。
  路昊之只觉额头上青筋直跳,她这就打算走了不成?!
  “容嫣!”
  路昊之竟直呼了她的闺名。
  容嫣有些诧异,抬首看向皇帝,打从相识起,他高兴是喊她嫣儿不高兴了叫她贵妃,只有把他彻底惹毛了,他才会连名带姓的叫。
  然而这段日子以来,她还不够安分守己吗?连长春宫的门,她都几乎没有迈出过一步呢,到底哪儿又招惹着他了?
  该不会之前咬他的事,他还在记仇吧?
  像个皇帝的样子吗?
  真小心眼儿!
  容嫣只觉,这辈子的路昊之仿佛更难伺候了。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还有什么吩咐么?”
  路昊之浓眉紧拧,半晌他淡淡道了一句:“朕为国事忙碌至此,你身为贵妃,竟不知前来服侍,认真追究起来,朕还该问你一个不贤之罪!过来,替朕磨墨。”
  御前伺候的宫女太监都死完了吗?
  听了路昊之的话,容嫣心中立时闪过这个念头。
  当然,他是皇帝,皇帝有命,她这个贵妃不敢不从。
  低头应命,容嫣缓步走到御案旁,执起银勺子,自水盂之中舀了一勺子清水,倒入蕉叶白龙首端砚之中,轻轻卷起袖子,握着松烟墨锭,细细研磨起来。
  片刻功夫,墨汁便缓缓流出。
  她可是伺候了路昊之半辈子的人,知晓他一切的品味喜好,更明白怎样将墨研的浓淡合宜,眼下做来可谓是驾轻就熟,也免得他再借题发挥,找她的麻烦。
  路昊之果然满意,提笔饱蘸了墨汁,重又批起了折子。
  有容嫣陪伴身侧,路昊之原本暴躁不堪的心境,逐渐归于宁静。
  两人一个批阅奏章,一个研墨烹茶,虽未有交谈,倒也恬静安好。
  待最后一本折子看完,路昊之挺了挺腰身,眯细了眼眸,看了一眼一旁侍立的容嫣。
  她今儿只绾了一个宫中常见的随云髻,发髻上并未插戴多少珠宝首饰,只插了一支乌木兰花垂珠步摇,一朵杏花通草,越衬的乌发如云。
  脸儿上脂粉淡淡,白腻之中透着一抹天然的晕红。
  一袭烟色齐胸襦裙,勾勒着她的玲珑曲线。胸的一侧别出心裁的配了一枚金丝香囊,随着她一举一动摇曳生辉,勾人遐思。
  容嫣本有倾国色,偏生往日最爱华丽妆扮,虽也极美,却难免有些扎人的眼。
  今日这番家常装束,天然自在,更显露出了一抹罕见的慵懒媚态。
  那香囊不时散出的香气,时浓时淡,似有如无,甜美馥郁,如女儿体香,撩拨的路昊之有些心猿意马。
  她这是故意的么?
  是了,她必定是蓄意弄出这和往日不一样的打扮,又拿着替梁成碧求情做借口,来勾自己。
  呵,他就知道,容嫣怎会不在意他的宠爱!
  这小女人,玩上欲擒故纵了。
  容嫣哪儿猜得到路昊之心中这些百转千回,她惦记着豆蔻等她吃饭,眼瞅着时辰不早了,路昊之这里也再没什么事情,索性直言道:“皇上,和安公主还在宫中等着臣妾回去一道用膳,臣妾告退了。”
  言罢,她屈身行礼,只等着皇帝开口放她离去。
  然则,半日不听动静,容嫣只觉腿肚子都有些发酸了。
  正兀自奇怪,身子却被人猛力一拉,整个人便跌进了路昊之的怀抱
  她未曾多想,便扎挣起来,却被一双强健的臂膀抱起,放在他的膝上,被紧紧的禁锢在了他的怀中。
  容嫣有些慌乱,路昊之越发的奇怪了。
  “皇上,这不合乎礼数……”
  话未完,一只手掌扣住了她的后脑,强迫她抬起了头。
  路昊之清隽俊美的脸近在咫尺,眉眼之间满是山雨欲来的阴鸷怒气。
  他用着容嫣前所未见的力量紧拥着她,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一次,她是不是逃不掉了?
  “容嫣,欲擒故纵也得有个极限!”
  路昊之俯首,压在了容嫣的唇上。
  容嫣全然不能动弹,在男人提防预备下,她还能做什么呢?
  被索取掠夺之中,容嫣只觉得头晕目眩,神思迷离。
  临末,脖颈上却传来一阵刺痛。
  “这是罚你,上一次竟敢咬伤了朕。”
  浑浊炽热的吐息喷在她细白的颈子上,男人的低声笑语自下传来。
  路昊之竟然咬了她一口!
  他果然还在记仇,这个小气的男人!
  路昊之更不多言,俯身将她抱了起来,向重重帘幕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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