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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氏!又是高氏!
  抢在她前头生下庶长子便也罢了,这么多年还能分得伯爷宠爱!
  那些狐媚子的手段越发层出不穷了。
  黄嬷嬷知道方氏的心思,上前劝慰道:“夫人莫气,高氏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妾,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如今大姑娘婚事已定,四姑娘娇俏伶俐,庶出的两个又被您拿在手里,到最后不还得依仗您么?”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方氏难免又想起晚间顾道堂对她的嘱咐。
  “晖哥儿马上休沐回来了,你将他院里再整修整修,再多备些好食好酒,再者入秋了,备好秋衣给他。”
  方氏眼中似淬了一团毒火。
  要不是她生了幼女顾书柳时伤了身子,怎么会多年再未有孕!
  若是她有自己的儿子,哪还需要去讨好一个庶子。
  她一个最讲究礼仪,最讲究嫡庶尊卑之人,讨好庶子多年,谁又知道她心里有多恨!
  “黄嬷嬷,你说我的身子还能再调理好吗?”
  “这……”黄嬷嬷眼珠转了转,看主子面色不虞,只敢挑好的说,“您放宽心,您只不过产时受了伤,还年轻着呢,再过两年说不定就好了,又不像二夫人,长年累月吃着药……”
  方氏瞬间蹙眉,厉声道:“嬷嬷!”
  黄嬷嬷慌忙打起了嘴,“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罢了,那药可还有?”
  “您放心,定时定量的都继续放着呢。”
  方氏这才舒了口气,“嗯,那便好,你做事周密些,别被人知晓了。”
  “是,老奴省得。”
  *
  第二日,方氏就将自己生辰宴的帖子准备好,又顺着顾老夫人的意思,拿了些过来给陈氏。
  “母亲说,难得热闹一回,有能请的客人便都请来吧,也显得咱们伯府大气。”
  陈氏眨巴眼,“可我没什么认识的人啊。”
  方氏微抬着下巴,将空白帖子递向陈氏,“二弟妹,你虽不是京城贵女,但好歹二叔为官多年,多少也是有些朝中好友的,你tຊ就不能将他们都请来?”
  恰好顾晚枝也在,方氏又拿了些给她,“晚姐儿若有好友,也一起叫来吧。”
  顾晚枝示意阿满将帖子都接下收好,笑眯眯问道:“大伯母,此次宴会颇盛,想必要花费不少银钱吧?不知是算在大房账上,还是公中账上?”
  “这就不用晚姐儿操心了。”方氏唇角含笑,袖子一扬走了。
  顾晚枝瞬间明了,看来是老夫人知晓此次宴会的目的,私下贴补了不少给方氏,否则以大房的财力,怎么可能办的起如此盛宴。
  老太太真是偏心偏到家了。
  陈氏苦恼道:“晚姐儿,你说这帖子该怎么办?你父亲的那些好友,我都不认识。”
  “母亲不用理会,”顾晚枝摇头,“这是大房的宴会,就算请人来也是给大房撑体面,何苦拿父亲的人情去给大房铺路?”
  陈氏恍然,“有道理,那我谁都不请了!还是娘的晚儿聪明!”
  回到院里,顾晚枝自己却犯了难。
  她在京城名声不显,甚少外出社交,重生归来后又与先前的手帕交断了联系,如今认识的唯有齐若婵一人,再多,便只有宋闻峥了。
  这帖子……她到底送不送?
  想了许久,她亲自去二房的私库挑了方上好的砚台,与帖子一并打包好吩咐寒山送了出去。
  就当是祝他荣升侍郎的贺礼了。
  没多久,寒山回来回话:“宋府的门房收了咱们的东西,立即递了封信,说是他们主子交代了,若有顾三姑娘的人上门,便将此信交付。”
  顾晚枝接过信打开,眼中瞬间流露出惊艳的光彩。
  不得不说,宋闻峥写得一手漂亮的好字,字如其人,劲骨丰肌,银钩铁画之间透着险峻之势。
  他从不是个简单的文人。
  信中寥寥数语,言明了他昨日未能赴约的缘由,又道往后他日日早朝,繁忙至极,怕是要暂停下此事了,若她愿意,可在家中自行习练,待他忙过这段时间再重新商议。
  顾晚枝捻了捻,发现还有一张纸,上面竟画着一套完整的动作与功法,很适合新手练习。
  再看动作下面的小字解释,一看就知道是宋闻峥自己画的。
  顾晚枝盯着那信看了会,难得有些疑惑。
  这宋师傅,不,宋侍郎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罢了,想再多也没用,反正有功法锻炼,她也不亏。
  次日一早,她换好武服,带着阿满溜出了院门。
  伯府占地不小,大房偏西,二房偏东,顾老夫人所居的延寿堂后头还有几处院子,其中就有个院子经年累月少有人来,几乎成了荒院,荒院后面则是一片竹林。
  阿满推开院门,左右瞧了瞧,见没人立即招呼顾晚枝进去。
  说是荒院,其实也并不荒,隔几日便有下人打扫,四方的院子里仍是干干净净的。
  之所以来此处,是顾晚枝想着自己院里随时可能会来人,学招式动作与扎马步不同,须得有个伸展得开拳脚的地方,在房中练习招式又不太现实。
  她思来想去,只有这座荒院了。
  趁着日头还没烈起来,顾晚枝拉着阿满一起,对着宋闻峥那张纸上的招式练了半天。
  阿满到底是跟着孟延武学了两招,练的还算有模有样,她就不行了,七倒八歪的,不像练武,倒像扮戏班子的丑角。
  “噗……”
  冷不丁的,不知哪里传来一声轻笑。
  “姑娘姑娘!不会是有鬼吧!”阿满吓得赶忙抱住了自家姑娘。
  顾晚枝放下手臂,很是无奈,若世上真的有鬼,头一个就是她。
  她也不喊,只是淡淡道:“是谁?出来吧。”
  没多久,正房的门被打开,里面缓缓走出一个身段高挑,肤如白雪的女子来。
  她上身穿着千山翠色曲水锦圆领短袄,搭了条白青色散花裙,腰上只系了个松枝纹香囊,连个玉佩都没有,发髻也只是盘了起来,缀着细细的一圈小花钿。
  整个人素的不能再素了。
  顾晚枝行了个礼,“二姐。”
  “三妹妹。”
  她不常与顾书芮打交道,记得最深的便是上辈子高姨娘死后,这位二姐被大伯母塞给某家公子做小妾,死于当家主母之手。
  “二姐怎么会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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