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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酒醒来时,她昨天从梦溪谷带回来的那只兔子已经不见踪迹了。
  她吓了一跳,又在屋前屋后都找了一遍,但还是没有找到它。
  不道山的兔子,苏酒倒并不担心它会因为出去乱跑而被某些师弟师妹们抓去做成麻辣兔头或者是红烧兔肉,只是对它一大清早就离开,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而已。
  收拾好心绪,苏酒拿了剑准备去练剑台,刚打开门,却听见隔壁也传来开门声,随即,一道修长的红色身影便映入眼帘。
  以南海鲛纱制成的宽大红袍松松垮垮的被他穿在身上,腰间衣带上坠着几颗价值千万颗上品灵石的炼器材料,边缘则是以常人用来做防御武器的银蛛丝做边,在阳光下隐隐闪烁着七彩的光。
  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垂于腰间,边上两缕则是被编成了辫子,上面坠着一些极为漂亮的各色灵石,散发着淡淡的灵气,哪怕苏酒离他有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那股柔和灵气扑面而来时,让人浑身毛孔都打开,如同泡在灵泉里的舒适感。
  未曾见到面容,苏酒便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她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只要祁朝夜出场,果然指定是要弄出点什么动静来的。嘶……他站在那里,晃的我的眼睛好痛。】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啊!】
  祁朝夜听见她的心声,笑的越发绚烂了。
  将身躯懒洋洋的往一旁一靠,他随手抽出腰间的扇子,刷的一下打开,有一下没一下的扇了起来,红艳的唇微启,还未说话,便是一阵悦耳的低笑声。
  “小师妹,好久不见呢。”他的声音不同于沈忘尘的冷淡,苍山雪的疏朗,慕云卿的温柔,每一个字尾音都像是带着笑,又像是一把用羽毛制成的扇子,轻轻扫过人的心弦,弄的人心痒痒的,忍不住便想去看,能有这这般嗓音的男子,该是何等的世间绝色。
  苏酒也下意识的抬起头去。
  【嘶——祁朝夜这狗东西,刚一见面就对我使用媚术,我擦,太不是人了。】
  在反应过来后,她硬生生逼着自己停下动作,目光只落在祁朝夜胸前稍下,唇角轻轻一扯,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来。
  声音透着股敷衍。
  “二师兄回来了?好久不见。”
  说完这句,苏酒就想溜。
  【开玩笑,本来墨临那臭小子今晚就回来,要是再被祁朝夜也知道我和师尊睡了——呸!】
  苏酒连忙收回自己肮脏的想法,沈忘尘只是帮她解毒而已,哪里算睡了。
  怪她,有一颗黄色的心。
  祁朝夜扇扇子的动作顿住。
  在听到苏酒竟然知道他使用了媚术时,他也只是略微惊讶。
  然而,在听到后一句,他绷不住了。
  睡了?
  和师尊睡了?
  是怎么的个意思?
  哪种睡?
  祁朝夜眯了眯眼,看向一旁低垂着头,模样看似文静乖巧的少女,突然收起扇子,以扇骨轻轻敲了敲手心,朝她走了过去。
  苏酒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终于抬头看去。
  无论是多少遍,她看到祁朝夜这张脸,脑海仍然会短暂的空白片刻。
  只因,他的容色妖艳昳丽,绝非世间能有。
  一颦一笑,皆带着狐族天生的魅惑气息,一双狐狸眸微微眯起,湛蓝的眸子晶莹剔透,宛如宝石,又如同一望无际深邃汪洋的大海tຊ,一眼看去,便让人如同置身海底般,会生出一种呼吸尽数被剥夺的窒息感。
  两条辫子自精致的锁骨处蜿蜒而下,直至腰间,发尾坠着一颗婴儿小拇指大小的银色铃铛,上面刻着繁复的纹路,随着走动而发出极轻的声音,并不刺耳,听久了,反而会让人如同听到世间最动人的天籁,忍不住面露笑容。
  然而,苏酒知道,祁朝夜此人,从头到脚,就连一根头发丝都能杀人。
  那铃铛声可蛊惑心智,听久了,会让人意志变得脆弱,极易走火入魔。
  那手中看似平平无奇的扇子,则是神器排行榜第三名,名唤百雀仙,扇动间轻易便可夺走一名元婴期的姓名。
  更不必提那些看上去花里胡哨,毫无作用的珠子,一个个里面都藏了杀器。
  给苏酒一万个胆子,她都不敢靠近祁朝夜。
  她咽了口唾沫,后背已然抵上了门旁的杏花树,一时后退不得,心中苦笑一声,只好逼着自己抬起头来,假装十分忙碌道:“啊!二师兄,我突然想起我今日还未去同师尊问安,时辰不早了,那我先去了,你——”
  她话音刚落,祁朝夜妖冶的面容便无限逼近。
  他一手撑在苏酒身侧的树干上,微微俯下身子,似懒散的看着她,唇角噙着一抹笑。
  两侧辫子随着他的动作而垂下来,发尾擦过苏酒的脖颈处,那两颗极为小巧的铃铛便停在了她的锁骨处。
  冰凉的感觉,如同死亡逼近,让苏酒忍不住浑身发抖起来。
  “二,二师兄……”
  她抬眸看向祁朝夜,眸底已经隐隐蓄了丝泪意。
  按道理来说,苏酒是不该这么怕祁朝夜的。
  毕竟最后一剑刺死她的另有其人,和要了她姓名的墨临比起来,提出放她一命,只将她逐出山门的祁朝夜不要太善良。
  然而,如果是原本的苏酒,或许会这么以为。
  但面前的苏酒,她看过了祁朝夜的心理描写。
  书里写他虽然饶了苏酒一命,在慕云卿和墨临面前装模作样的提出只是将她废去修为,逐出山。
  然而,实际上,他是打算将废去修为后的苏酒,送去妖界最为低下的淫魔窟,让她清醒的看着自己沦为那些妖兽们的发泄工具。
  这是祁朝夜,对她觊觎沈忘尘的惩罚。
  如松间月,高山雪的师尊,绝非是他人能够遐想的存在。
  更何况,她还是沈忘尘昔日最为疼爱的唯一一个女弟子。
  祁朝夜说不吃醋,自然是假的。
  有朝一日得势,他便要苏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坠落深渊,而永远不见天光。
  这就是祁朝夜,一个面容妖冶艳丽,心思无比黑暗的妖族。
  苏酒情愿被墨临一剑刺死,都不想落到祁朝夜手里。
  祁朝夜看着少女被吓得不轻的模样,眸底划过一丝细微的惊诧。
  他自认自己到目前为止,还没来得及对苏酒做什么。
  为何她突然如此怕他?
  还不等祁朝夜想个明白,便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温柔而清雅。
  “二师弟,你回来了?咦?师妹?”
  慕云卿走近,方见被祁朝夜压于身下的苏酒。
  他刚刚并未注意到苏酒。
  “大师兄!”
  苏酒如同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般,猛地从祁朝夜腋下钻出,动作格外迅速的来到了慕云卿身后,止不住发抖的手抓住了他散发着淡淡药草香的衣角,将身子往他身后躲了躲。
  慕云卿微微一愣,扭头本想和她说些什么,无意间碰到她的手指,才发现她的手冷的吓人。
  “你的手……”
  不等他说完,祁朝夜已经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般,慢悠悠的站直了身子,轻轻弹去袖上灰尘,露出一抹笑来。
  “啊,原来是师兄。”
  他语气听不出有多恭敬,颇为随意道:“师兄别误会,我只是和小师妹好久不见,叙叙旧而已,可不是欺负她。”
  慕云卿眉头蹙起,看了他一眼,并不信。
  “是这样吗?”
  他偏头嗓音轻柔的问苏酒。
  祁朝夜站在他二人对面,看着慕云卿和苏酒似格外亲昵般交颈低语,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昨夜苏酒也是那样温柔的抱着他,同他说话的。
  笑的时候,唇角还有两颗梨涡。
  祁朝夜的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了苏酒的脸颊两侧。
  苏酒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只当是祁朝夜对她的威胁,顿时一噎,只好摇了摇头。
  “没事,师兄。”
  祁朝夜注意到她对慕云卿的称呼,轻轻眯了眯眼,面露不喜。
  凭何叫慕云卿这个凡人就是师兄,
  叫他却是二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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