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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清回房没见到夏颜,出来问保姆,“她呢。”
保姆指了指紧闭的房门,“梁董叫去了。”
男人当即脸色一沉,赶到书房撞开门,入目所及一方梨花木的书桌,梁延章坐着,夏颜站着。
桌上是三十多年没开启过的箱子。
在梁家是禁忌,梁延章一直尘封在阁楼。
男人稳了稳神,走上前,“父亲。”
梁延章不急不缓瞥他,“警局通知你消息了。”
“嗯。”他胸膛一鼓一鼓,像经历了一场巨大的震荡,终于平复,“那边申请撤销了。”
夏颜闻言,松口气。
黄勇到底不蠢,知道自己劣迹斑斑禁不起挖,继续和梁家硬碰硬没好果子吃,连到手的一百万也得吐。
“下不为例。”梁延章合住箱子,“你老大不小了,收一收心,你母亲已经为你物色了体面的婚事,具体选哪一家,由你自己定。”
“大哥二哥都没成家。”裴砚清淡淡撩眼皮,“我怎么能抢先?”
一提梁璟和梁迟徽的私事,梁延章便头疼,比裴砚清还年长几岁,同一辈的世家子弟甚至二婚三婚了,他们头婚尚且没个着落。
梁延章开明,没有传宗接代的腐朽思维,虽盼望长孙,但生个孙女也欢喜,偏偏他们太佛系。
他堵心,大手一挥,“出去吧。”
裴砚清看了他一眼,“那夏颜。”
“都出去。”
男人牵住夏颜,推门离开。
到走廊,他松手,倚墙抽了支烟,掌心是一片汗。
夏颜没见过裴砚清这么小心谨慎的模样,而且梁延章比她想象中和蔼明理得多,“你怕他?”
男人掐了烟,没出声。
走出老宅大门,裴砚清喊住她,“回剧院吗。”
夏颜回答,“我回酒店。”
“送你一趟。”他先一步拉车门,“你的车让程洵返回来再开。”
昨天他们乘坐梁家的车回来,程洵也从派出所把她的车开到了老宅,夏颜跟上,“我自己能回去。”
男人坐稳,没搭茬。
程洵打开另一侧的车门,“何小姐,雪天路滑,容易出事故,您不如听梁先生的。”
她的车技是差强人意,因此没再坚持,也上了车。
裴砚清一路闭目养神,夏颜看着铺天盖地的雪景出神。
谁也没说话。
拐弯刚停住,车厢内“吧嗒”上了锁。
夏颜回过神,“程秘书?”
程洵透过后视镜摇头,表示不是他。
她又偏头,裴砚清攥着车载遥控器,凝望窗外。
白蒙蒙的雪雾尽头,隐约是一个男人焦急徘徊在大堂。
夏颜千算万算没算到周宸会守在这,她立刻坐直,扶着车窗朝外看。
裴砚清面目冷冷清清,“他住哪。”
夏颜说,“明湖公寓。”
“现在住哪。”
她意识到什么,“你怀疑我们住一起?”
裴砚清一言不发扔出遥控器,程洵解了锁,夏颜冲下去跑向周宸,“你来多久了?”
他激动搂住她,“我以为你出事了!被坏人掳走了。”
“我没事——”夏颜挣脱,“你看到我平安了,你回家吧。”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我昨晚...”
周宸视线越过她,愣住,“那是他的车?”
夏颜没否认。
他无法置信握住她手,“你们又和好了?”
“没有——”
道旁那辆车忽然鸣笛,裴砚清这时也从车里下来,程洵在他头顶撑了一把伞。
纯黑衬衣,纯黑西裤,他的风度是难得一见的压得住人,威慑感于无形。
裴砚清走近,眉眼噙笑,“周先生口中的坏人,是我吗。”
周宸不眠不休地熬了一宿,强打起精神同他对峙,“梁三公子对夏颜什么样,自己没数吗?”
男人笑了一声,“请周先生赐教。”
“周宸!”夏颜拉他,“你别添乱了。”
周宸拽她到身后,不甘示弱,“梁三公子,我清楚你有势力,梁氏家大业大,你想要多少女人都有,夏颜是个好姑娘,不贪你的权势,不图你的金山银山,你既然不珍惜,又何必见不得她开始新生活呢?”
裴砚清笑意渐渐褪去,气场凛冽逼人,“和谁开始新生活,你吗?”
“周宸!”夏颜急了,他太不知天高地厚,裴砚清明显怒了,她使劲将他推出酒店,“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他囚禁了你,强迫你对不对?”
夏颜甩开他手,“你不要再来了。”
周宸不死心,拔腿追她,被门口的程洵拦下,“何小姐的意思,周先生没听明白吗?”
他奋力撇开程洵,“你们无权这样对待她!”
“也许何小姐不愿跟周先生走呢?”程洵牢牢控制住周宸,不许他硬闯。
他望向等候电梯的一男一女,她安安静静在前面,男人身型高挺,与她间隔半米之遥,这一幕令周宸双手一点点收紧。
迈入电梯,一拨人从四面八方挤来,裴砚清手臂弯曲拢住她,圈出一个安全的空间,隔绝开人潮。
夏颜鼻息是他大衣的香味,他换了一款洗衣液,不是那个清爽沉厚的雪松味道了。
男人感觉到她在闻,像是随口解释,“保姆换的。”
她低下头,裴砚清手背筋络分明,虚虚扣住她,衣服摩擦间,静电撩起长发,浮在他臂弯内,一如当初的亲密。
“你不忙吗。”
他目光在别处,“不忙。”
“我住普通标间,你待不惯——”
“不方便?”裴砚清打断她,不带情绪。
四目相对,夏颜气闷,别开头。
她没找男人。
他却有了新欢。
严格来讲,宋禾不是新欢,是旧爱。
她才是昙花一现的新欢。
回到房间,夏颜归置完垃圾袋,拿了一副没拆封的拖鞋,一扭头,裴砚清站在床尾,盯着夹在被子里的红色丁字裤。
臀沟处的网格蕾丝妖娆妩媚,比宋禾放在洗衣机的那件,有过之无不及。
夏颜耳根通红,跪在床上胡乱一攒,塞进行李箱,“你坐吧。”
男人没动,蹙眉解着大衣扣,“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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