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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和爸爸对视,一老一少,眼神表达出来的东西是一样的——
  正如小乔叔叔所讲,车祸跟我这事儿无关。
  我变成现今模样,不是被车祸吓掉魂,是灯被偷走了。
  没亮了。
  这要怎么办?!
  屋内安静了一阵,爸爸含泪看向沈万通,“沈大师,这个偷我女儿命格的人,是跟我家有仇怨的吗?可我梁大友敢指天发誓,我做人做生意从没做过昧良心的事儿,我媳妇儿,实惠本分,我亲姐,一心学佛,我大女儿,更老实的……”
  “从我的经验来看,跟仇怨没关系,退一步讲,即便您家跟谁结过仇,常人也很难想出这种法子报复吧,那得有是多大的仇?”
  沈万通挑眉,“血海深仇呀,所以啊,只是你女儿命太好,被想偷的人家给盯上了而已。”
  盯?
  我立马想起了黑脸鬼。
  真是从根儿上就给我盯住了!
  “不过做这种事,需要极其丰厚的财富,如此才能找到愿意推磨的术士。”
  沈万通平着音儿,“梁先生,你有时间还不如想想,都有谁知道你女儿的八字,谁又将你女儿的八字讲出去过,从而导致被有心人知晓,加以利用的?”
  爸爸哑然,好一会儿才道,“秀、秀玉?”
  妈妈?
  我清楚爸爸在想什么。
  妈妈几乎逢人就讲我是啥花神下凡……
  可她没逮谁就告诉谁我的生辰八字啊!
  只是强调我‘命好’而已。
  “不成,我得给秀玉去电话问问!”
  “爸,你别!”
  我急着开口,“不能是妈妈,我同学也好多知道我生日呢,家里亲戚也知道,你要问妈妈她好着急了!”
  况且,就算是妈妈讲出去的又能怎么样?
  结果已经这样了啊。
  除了让妈妈自责内疚。
  没其他意义。
  就像我以前武术比赛似的,输了就别去纠结先前哪个动作没打好,吸取经验教训,争取下一场赢嘛。
  爸爸的焦躁的动作停下,“沈大师,您的意思是,是有那么一户人家,相中了我女儿命格,也许他们也有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儿,然后找了个术士,在我女儿生日那天,术士驱鬼施法,将我女儿的命格偷梁换柱给了另一户人家的孩子身上,大致是这么个事儿吧!”
  沈万通无端呼出口气,“您可算是捋明白了。”
  “那有没有可能换给了男孩子。”
  爸爸睁大眼,“沈大师,您能确定我女儿的命格一定是被换给女孩子了吗?”
  “女命当然换给女命。”
  沈万通应着,“只要对方把命格拿去用了,肯定会换到女孩儿身上,那女孩儿之前的生日还是和您女儿差不了太多的,这就跟医学上的器官移植一样,输出的人,和输入的人,首要得契合,你把皇帝的命格拿出去,也只能按给王爷,不然这通天的福气带不动,反而会遭受刑克,我说的您懂了?”
  “明白了!”
  爸爸一脸愤怒,“沈大师,这我就有方向了,我去查户口,就查全國跟我女儿同一年出生的有多少女孩子,我挨个查,您说,我这样能逮着那偷用我女儿命格的孩子吧!”
  “哦,那您去查。”
  沈万通无关痛痒的样儿,“走好,不送。”
  “沈大师诶!”
  爸爸跺脚,“您先说这法子行不行啊!!”
  “枉你是个生意人。”
  沈万通眼露无语,“换你去偷别人命格,你不改户口年龄?你身份证上写的出生日期,确定就是你真正生日?再者,换命格有个时间差,刚换完的前三天是虚亮的,可以被高手看出‘灯盏’不同,过了三天,根基就稳了,只要本人不说,先生就算开了天眼,也算不出来此人的大运是偷来的,你去查?吃饱了撑的啊。”
  “……”
  爸爸身体一晃,恨不能自掐人中!
  “爸!”
  我扶住他,“沈大师叔叔,我妈说我出生三个月的时候,有个过路的黄有行道士说过我命好,只不过十二岁这年会有场小劫难,可这‘劫’并不会影响到我,怎么会这么严重呢?”
  “黄有行?”
  沈万通微微惊讶,“早年他给你看的?”
  “您认识?”
  “知道,不熟。”
  沈万通笑了笑,“他这个人很清高,脾性耿直,我们这行大多单打独斗,泛泛之交。”
  “那,黄道士是给我看错了?”
  “没错啊。”
  沈万通对着我,“先生算命,看的都是运,你八字好,运就好,他说你十二岁会有劫,大概是推出了命格有波动,但往后推,他又没见什么异常,这就说明,你命格没事,谁能想到是换给别人用了?你让黄有行去哪发现问题。
  况且,偷换命格是大邪术,敢做的人都是不怕反噬报应的,正常的先生一辈子也难遇到一回,除非那黄有行坐下来给你详细推,挨节骨头掐,或许能发现你十二岁以后骨头会轻,这是失运的征兆,但他没坐下来详看吧。”
  我摇头。
  眼神暗了几分。
  “对嘛,就算是我在路上遇到个命格好的小婴儿,心情好我也会美言几句,谁能上赶子找毛病,黄有行这个人,有一说一,我不能说他道行多深,但他确实有真本事。”
  我忍着情绪,“沈大师叔叔,既然是有个女孩子偷用我的命格,那她自己的命格呢?”
  “废了呗。”
  沈万通笑了声,“有好的,谁还留着次的。”
  “可我还活着呀!”
  我不懂,“假如我拿回来自己的命格,那她呢,是要继续偷别人的,还是能用回自己的了?”
  沈万通蛮头疼,“小丫头,我这么说,你的,现在就是她的了,你没灯了,只能等死,假若你有幸活下来,拿回了自己的大运,对方就会同现在的你一样……你告诉我,她能让自己变成你这样吗?得到了好东西,不得严防死守着?你有多想拿回来,人家就得捂的多严实!”
  我眼红了红,“她凭什么……”
  “凭你命好!”
  沈万通烦躁了,“说白了,你们俩,现在就这一盏灯,照到谁屋子,谁活,别跟我强调那灯本来是你的,没用!就像有些人二十出头不抽烟不酗酒一个体检就查出来恶疾,没几天就一命呜呼,人倒霉就没地儿说理!天上掉了陷井,砸到你,你就得给我受着!一天天的,太能杠了!”
  我被他顶了几秒,“我就不受着!!”
  “你受不受着灯都没了!”
  沈万通也来劲了,“你跟我嚷什么,我偷的啊!”
  “没了就抢回来!!”
  我大骂,“她无耻!!”
  “嘿,你个小丫头……”
  “栩栩!!”
  爸爸回过劲儿开始拉我,不住的朝沈万通道歉,“不好意思啊沈大师,我女儿学过武术,脾气直,孩子不是冲你,就是急的,您说谁家摊上这种事儿不冤枉啊!”
  见我还要往前去,爸爸硬将我别到他身后,生怕我和沈万通挠起来,“沈大师,这事儿您既然看的明明白白,道行又高,就帮帮我们吧!!”
  “我没办法。”
  沈万通见我被‘控制’住了也恢复成高冷状,“梁先生,我跟你解释的这么清楚,就是要你认清一点,你女儿的遭遇,是人为,跟邪祟无关,换言之,邪祟也是依照本性才去缠扰她,我要是帮你,就得寻人,寻到这个术士,那就一个结果……”
  爸爸憋了口气,“什么结果?”
  “杀。”
  一字轻飘。
  我和爸爸却同时睁大眼——
  “我得先寻这术士,再通过这施法的术士,找到换你女儿命格的人家,这里面的牵连就大了。”
  沈万通眼底深了几分,“刚才我说过,能找术士换命的人家,必然非富即贵,这术士又手法娴熟,还有实体大鬼差使,能力定然不俗,我们这行,拿东家钱办事,谁都不能让自己饭碗砸了,他看我去帮你们出头,能乖乖的就配合我?所以,我先面临的,就是一个结果,同这名术士斗法。”
  “跟邪祟斗,邪祟可灭可送,跟人斗,胜者为王,败者绝不甘愿为寇,我斗得过他,留他命,等于给自己在暗处树个敌人,不留他命,那我不是更添业障?另外,我这把年岁,一旦斗不过他,下场不言而喻。”
  沈万通满眼直白,“更不用说这术士后面还有东家,人家要看这术士顶不住定会再找别人对付我,到时候你命格不提,我首先成活靶子,这笔账,对我,如何都不划算,帮不了。”
  “可是……”
  爸爸苦着脸,“沈大师,我女儿是无辜的啊!他们,他们这属于邪门歪道吧!您看您一身正气,年轻有为的,能忍心看着我家孩子受欺负不管吗!”
  “我一身正气?”
  沈万通笑了,“年轻有为?这位先生,老朽已经古稀之年,七十四岁了。”
  啥?!
  我真惊了下,本来以为小秦记差了,或这个沈万通不是小秦口中和方大师爷爷交过手的‘沈万通’,毕竟眼前这位破相归破相,除了声腔老点,其它都跟年轻人无异,我完全没把他当老人去看待,甚至在心里都把他看成我平辈儿,这他自己一说七十四,我的妈震撼太大了。
  难怪周子恒说看到沈万通就知道有本事了。
  光这驻颜术就够神奇了。
  “七、七十四?”
  爸爸跟我反应一样,“沈大师您别开玩笑,您瞅着可比我年轻太多了。”
  “我出道五十多年,见过我的人不计其数,年龄无需作假。”
  沈万通淡着音儿,“再者,我跟那些归隐的先生不同,他们隐居,求的是修心,修道,而我,则为避祸,我年轻时走过许多歪路,疤痕就是反噬的结果,你说我一身正气,在这骂我呢。”
  “不是,我没那意思……”
  爸爸的梗住喉咙,眉头抽搐着,“沈大师,我就是觉得,您肯定有办法,要不这样,我告诉您我女儿的生辰八字,可以精确到秒,现在那八字不是在另一个女孩儿身上吗,您照着这八字儿施个术法,直接逼那女孩子出来,剩下斗法什么的,我花钱找其它先生去办,成吗!”
  “来,你看看,看看!!”
  沈万通指了指自己的脸,炸了,“梁先生啊!对方不怕反噬我怕啊,你是想我不得好死吗!就算那命格是你女儿的,现在被别人拿走就是别人的了,如果对那个命格动手脚,也算用邪术害人,不是我说梁先生,你倒挺能想损招的,那你知不知道光有八字不行,驱动人身还需毛发指甲,你这么能耐还做什么生意,自己去学道啊!去斗啊!!”
  爸爸面红耳赤,“沈大师,我这不……”
  “饭好了!!”
  老妇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沈先生,你再不完事儿我们就先吃了!一天就爱给自己找事儿!大晚上还让外人进来干啥!叭叭叭叭,干叭叭能解决啥!”
  “听到没,你们走吧。”
  沈万通乏了般挥挥手,“话我说明白了,成琛那边,我也算给足了面子。”
  爸爸很局促的站在那里,想说什么,沈万通明显没耐心去听了,逼得他徒剩焦灼。
  “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
  沈万通起身,眼神在我胸口顿了顿,“这个护身符保不了她多久,要想你女儿活,就抓紧时间去寻愿意跟对方鱼死网破的高人吧。”
  护身符?
  我垂眼看了看,这东西我是贴身佩戴的,并没有露出来。
  不由得想起和尚师父的‘不可说。’
  杀孽重。
  原来指的是我不光面临驱邪,而是要和人斗,和人命斗?!
  所以和尚师父管不了。
  亦不能管!
  正因如此,他才会在天边叹气。
  看我的眼神充满悲悯。
  鼻腔莫名发酸,我真的好讨厌那种眼神。
  我不需要被人怜悯!
  从小,大家就说我命好,我也觉得好,因为我家庭和睦,备受宠爱。
  可要说到命格带来的‘好’,我个人并没有太多感受。
  学武术时我满脑子都是匡扶正义,天天对着本二哥在地摊儿买给我的《降龙十八掌》当武林秘籍去练,练得七七八八就觉得自己是大侠,恨不得蹲校门口逮坏学生收拾。
  得偿所愿终于练了武,渐渐发觉不是那么回事儿。
  当大侠太过憋屈,回家还得挨训。
  学体操后幻想得世界冠军……
  想归想!
  韧带拉疼的时比谁叫唤的都惨!
  学习上。
  马马虎虎。
  班级中上游晃荡。
  全班四十六人,最好成绩第十三名,最差二十六。
  智商比不过人。
  上课困了会用书虚掩着睡觉,经常被粉笔头打醒。
  有两回睡死了老师还在我耳边说放学了,我站起来就要出门,惹得全班同学看我发笑。
  丢过不少人。
  一直以来,我都是个普通的淘气孩子。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们自便吧。”
  沈万通走过我身边,交错而过时,我拽住了他的袖口,“沈大师叔叔……”
  “干什么?”
  他脚下一停,“小姑娘,甭想跟我再来劲啊,我一不欠你的,二来我脾气不好,再杠我真揍你。”
  “我,我……”
  我吭哧了两声,眼泪就流出来了,紧紧的拽着他袖口,“我想活,我还没活够。”
  “呦,换路数了。”
  沈万通反而笑了,“这世上,有谁想死吗?”
  “我不怕死,但是我不能这么死。”
  泪水簌簌的,我有些看不清他,爸爸说着什么,我也没听清,“他们拿了我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我等死,这不公平,我要跟他们决斗,决斗到最后一刻,这样我死了,我也才甘心。”
  “哈哈哈~”
  沈万通笑的很欢,“你现在走路都费劲,拿什么去决斗!小姑娘,你还不如说些要孝敬父母的话,说的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哭得要多悲惨有多悲惨,这样,我也许心一软……”
  “你就能救我了?”
  “没戏。”
  “你看你!!”
  我忍不住了!
  这一路被鬼吓,被遮眼,被刺激,听着先生说无能为力,我一直憋着口气!
  哪怕身上再疼,我都能扛住。
  我想一定会找到高人,会有人为我主持正义!
  现在貌似找到了。
  他还这个样子!
  “我怎么了?”
  沈万通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似乎我哭得越凶,他越高兴,“我不救你就成罪人了?你看过那么多的先生,人家不救你就是亏欠了?说一千道一万,你还是怕死!”
  “不是!”
  我摇头,一哭起来,脑子就不太好使,完全失控,“我特别感谢帮过我的人,我感谢他们全家,可是我奶奶说,做人要堂堂正正,死也要死个明白,那个人找鬼欺负我,欺负我三姑,欺负我妈,欺负我爸……我不能这么算了,我得活着,活着才有机会,去拿回我的东西,我要活着……”
  泪水越发的汹涌。
  我抬手不停的擦着眼泪。
  求生和报仇的想法不停地在脑中充斥。
  说真的,我对‘死’还没啥认知,也就害怕点儿,害怕离开父母,害怕黑,害怕未知。
  死究竟是是什么?
  我想不到。
  报仇却是肯定的!
  我的处事标准就是不能欺负我,也不能让我看到谁欺负别人!
  遇到这种事,我特别憋屈!
  就算死,也得让我死明白!
  我不服气!
  “你不服气也没办法。”
  沈万通眼神一寒,“这就是你的命,小丫头,天道本来就不公平。”
  天道?
  我含泪一怔,呢喃了下这两个字,猛地抬起手臂,“那我就锤翻天道!!”
  “栩栩呀!!”
  爸爸吓着了,上来要捂住我的嘴,“不要乱说话,落口舌呀!!”
  “等下。”
  沈万通眼一眯,动作很快的掐住我抬起的手腕,袖头朝上挽了挽,看着我小臂处的疮包,“这是……”
  “就它害我身上散出臭味儿的。”
  我一抽一抽的回,“您别看了,脚腕也有个大的,这个可臭了,我一直捂着呢。”
  “这手法……”
  沈万通音儿一低,又弯身看了看我脚腕,“你是不是每看完一个先生,身上就会起个包,然后烂出个坑?”
  我吸着鼻子,“您怎么知道?”
  “沈大师……”
  爸爸想说什么,沈万通松开了我的手腕,兀自叹了口气,“行了,留下吧,先去吃饭。”
  “啊?”
  我愣神的功夫,沈万通已经走到门口,回过头看我,“算你个小丫头有几分骨气,不怕生,不畏缩,能让我待见点,这活儿啊,我揽了!”
  语落,他加了一句,“今晚就住下吧,后面的事儿,咱慢慢说,那个谁,你先把眼泪擦了,我这人最烦鼻涕虫。”
  “留……哎,谢谢沈大师啦!!”
  爸爸大喜,作势就还要行大礼,见沈万通面露不悦,又赶忙收回动作,“栩栩,快鞠躬谢谢沈大师啊,他答应救你啦!!”
  “可不能骗人。”
  我擦着泪,紧张兮兮的看着沈万通,怕他反悔,瘸着脚奔到他面前,“沈大师叔叔,我叫梁栩栩,木羽栩,不叫那个谁,你能帮我,我特别感谢你,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可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的,咱俩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就不许变了。”
  “栩栩,别胡闹!拉什么钩!再惹得大师不高兴!”
  爸爸上来扯我,我不动,小指执拗的对着沈万通伸着,他倒是没生气,刀疤脸跃起丝丝无奈的笑意,“小丫头,还挺难缠。”敷衍的跟我勾了下,“这样行了?”
  “行了!”
  我笑了,袖头一擦鼻子,“谢谢沈大师叔叔,我知道你是好人的,你神通广大,会千里传音,是武林高手,能为民除害,一统江湖的。”
  “别给我戴高帽。”
  他挑了挑眉,“一旦我对付不了,为求自保,首要做的,就是给你扔出去挡祸。”
  “行。”
  我想都不想的点头,“我跟他干。”
  “栩栩!你这孩子!”
  爸爸不停地朝我挤眼睛,示意我别乱说话!
  劲儿大的五官都要抽筋一样!
  我没觉得自己乱说话,我就是要锤那个偷东西的!
  弄死他都不解恨!
  “得,先去隔壁吧!”
  沈万通笑着背过手,抬脚朝着门外走,“梁栩栩,这丫头可以,敢跟天道比划,有前途!”
  夸我吗?
  我不知道。
  沈万通的本事却是让我实打实看到了的。
  我们刚出房门,就见他脚步一顿,脸微微朝院门方向侧了侧,直接问我爸,“听说你来的时候走错路了?”
  “是。”
  爸爸点头,“我寻思先来找你,结果走小路里面了,在里头打转转,脑子都懵了,得亏小周助理去找我了,您看我这外套都刮破了。”
  “这些东西胆子不小……”
  沈万通看着院门外,“还一直在那等着呢,拿个破布要遮你眼。”
  “啥?还在呢!”
  爸爸吓了一跳,“沈大师,我在门外时您的小孙子也说过了,我身边多了个拿帕子的女人!”
  我顺着沈万通的眼神向院外观望,距离虽有远些,但当下院内的灯光很亮,照的门外也算一清二楚,敞开的院门空荡荡的,两旁除了树,并没看到什么拿着破布的女人!
  想着,我似乎来了点灵感,悄默默的把护身符摘下来,抬起眼,心头不禁一抽!
  院门前的空地处,有个女人正微微佝偻的站在那里,穿的破破烂烂,干瘦枯槁,手里还拿着一块破破烂烂的布,摇晃着冲我们挤眉弄眼的发笑!
  “爸,她在那!!”
  我伸手一指,“还笑呢!!”
  “啊?”
  爸爸云里雾里的,一脸着急,转而向沈万通求助,“沈大师,那个东西……”
  “别急。”
  沈万通淡着腔,:“上门求死,我给她机会。”
  只见他顺手捏了颗小石子,嘴唇无声的煽动,对着院门的方向轻轻一弹。
  女人惊恐的睁大眼,转身想要逃,动作刚刚出来,身体却像是被子弹打中,当即化作了一滩乌水。
  “!!”
  我捂住嘴。
  看的太过清楚,着实震撼!
  就这么……
  没了?
  “走吧。”
  沈万通语气无澜,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儿,还没他吃饭重要。
  “完事了?”
  爸爸不敢相信,“栩栩,我咋啥都没看见,你全看到了?”
  啊。
  我木木的点头。
  她都没来得及叫。
  欻一下!
  就变成水了!
  看真真的!
  跟那个黑脸鬼的下场是一样一样的!
  咽了口唾沫,我赶忙把护身符戴好,这节骨眼也别跟爸爸分享见鬼的心得体会了。
  看不着是好事儿。
  太容易做噩梦了!
  跟在沈万通身后,我敬意一下就起来了!
  要不说是‘手眼通天’的高手。
  灭鬼灭的干脆利落,没断胳膊没折腿,没翻跟头没上树,家里更没有碎玻璃出异常。
  轻轻松松怡然自得。
  我不得不唏嘘!
  心里也越发的安稳。
  隐隐中有个预感,这一趟,终于能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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