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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季母又添油加醋的说了季筱妍当年跟顾明哲交往的过程中，还与毕辞有染的话。

大概是母女连心，季母和季云暖说出的话都是一模一样。

顾明哲沉默半晌后发出一声嗤笑，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脚步飞快，向来表情不多的脸上，再次因为季筱妍染上了怒意。

来到走廊尽头，一个女人的身影突然从电梯出来。

顾明哲顿在了脚步。

季筱妍抬眼，也愣在了原地。

四目相对，季筱妍漂亮的眼不自觉的瞪大。

她心里装着千言万语，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痛处，万般情绪。

顾明哲也看着她，心中升腾着暴虐的戾气，眼神冷的有如实质。

但他什么都没说，收回目光，像是不认识季筱妍这个人一样，侧身越过她离开了。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季筱妍呆呆的站在原地，只觉心中最后一点温度都随之离开了。

她无神无声的走到季母的病房门口，却看到季云暖紧紧依偎在季母怀里，高兴地说道：“妈，你对我可真好！”

“傻孩子，你是我的宝贝女儿，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季母慈爱的拍了拍她的头。

季筱妍觉得仿佛有把钝刀子，在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里慢慢研磨。

那种神情，是她可想不可及的温暖，是她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的区别对待。

从小到大，季云暖有的永远都比她好。

不管对错，永远都是她给季云暖道歉。她虽有季家大小姐的名头，但得到的只有父母的忽视和漠然。

“妈，我先走了，我晚上要跟明哲参加晚宴，就不能来看你了。”她听到季云暖说。

这句话给季筱妍心里的那把刀加了力，瞬间将她捅了个对穿。

季云暖推开门看见季筱妍，却是不屑一笑，连句招呼都不打就快乐的离开了。

季母抬头看到了愣在门口，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季筱妍。

却是当即脸色一沉，骂了一句：“你来干什么，一副晦气样！”

季筱妍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终于，她说：“妈，我也是你的女儿。”

季母脸色一变，刻薄的开口：“自打你出生，就有大师说你命格不好！果然，季家破产，你爸死了，我也身患重病。就因为你是我女儿，一切的灾难都是你带来的！”

季筱妍仓皇的退了几步，看着亲妈充满厌恶的脸，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季母没心思跟她多说，直接厌恶的开口：“你走，我不需要你这种丧门星女儿！”

季筱妍的眼眶越发的红，面对这个生了自己的人，终究是说不出什么，只能颓然离开。

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季筱妍茫然的坐下。

这一瞬间，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了。

胃又开始疼了，她躺在床上，紧紧的蜷缩在一起，却连药不想吃，只闭上眼想要逃避那些痛苦。

半夜，医院的电话却突然响起：“季小姐，您母亲生命垂危，请您马上来医院！”

季筱妍惶然冲进病房的那一刻，季母已经不行了，但还是对她伸出了手。

看着母亲不断蠕动的嘴唇，季筱妍忍着泪凑过去——

“好好照顾你妹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对她不利。不然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季筱妍一愣，随即便是无尽的悲凉。

季母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抓住她的手臂，恶狠狠道：“答应我！”

看着母亲狰狞的样子，季筱妍木然的答道。

“好。”

季母得到肯定答案，嘴角向上弯了一下，抓着季筱妍的手，慢慢的滑了下去。

“妈——！”

第九章 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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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彦不忍的拍了拍季筱妍的肩膀。

季筱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扯着陆文彦的袖子：“明明已经做了手术，为什么会这样，陆医生，你告诉我……”

陆文彦皱了皱眉，最后还是说道：“季小姐，很抱歉，如果您母亲早点动手术，手术的成功率会高一点。”

说完，他看了后面的季云暖和顾明哲一眼，离开了病房。

季筱妍瞪大了眼，她想起被季云暖挥霍掉的那五十万，被陆文彦言语间透出的信息打击的倒退两步。

她转头，死死盯着站在一边的季云暖：“你听到了没有，季云暖，你听到了没有！是你害死了妈！”

季云暖眼里闪过一抹心虚，随即沉痛又委屈的说道：“姐姐，明明是你把钱拿去买奢侈品了，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

“季云暖，你没有良心的吗？”季筱妍不可置信的朝她走去。

到这个时候了，季云暖还在颠倒黑白。

病床上被她间接害死的，可是她们的亲生母亲！

就在这瞬间，顾明哲上前一步，将面上惊慌的季云暖护在身后。

他低头冷喝道：“季筱妍，你发什么疯！”

季筱妍抬眼看着他，眼中蒙上一层水雾。

她用力眨了眨眼让自己眼前清晰，惨笑一声：“顾明哲，你睁开眼睛看看，你身后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你这么做！”

“难道像你一样，一边吊着我一边勾着毕辞，才是值得的人吗？”顾明哲讽刺的开口。

见季筱妍似乎要反驳，季云暖连忙轻声道：“姐姐，你做的那些事，妈都告诉顾少了。”

一刹那，季筱妍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病床上已无声息的季母。

好似一盆冰水迎头浇在脸上，季筱妍胸腔中为母亲不甘的怒意，这一刻，尽数化为苦涩和冰冷。

她爱的人，以保护神的姿态站在始作俑者身前，对她恶语相向；

她的母亲，在临死前还要为了妹妹，将她生命里的爱和希望，尽数剥夺。

看着片刻前还张牙舞爪的女人，瞬间塌下肩膀，像是失去了所有生气，顾明哲心里划过一丝闷闷的情绪。

意识到这点，他脸色一沉，很快又重新冷下心肠：“你还有什么话说。”

季筱妍扯动嘴角，笑的如提线木偶：“没有了，顾少。”

顾明哲见她这副样子，越发觉得她做戏已经出神入化。

他看了看季母的尸体，突然冷声道：“季伯母的葬礼你就不用来了，像你这种女儿，去了我怕她难过，死的应该是你才对。”

季筱妍愣住了，脸色一点点的苍白，甚至觉得可能是她幻听，要不怎么会听到这个男人让她去死呢？

顾明哲没有再看她，转身就叫人把季母抬走了。

季云暖跟在他身后，嘴角不住的向上飞扬。

季筱妍就这么呆呆的站在空荡的病房，许久，她才轻笑一声。

“顾明哲，如你所愿。”

三天后，季母下葬，季云暖和顾明哲走在队伍前面。

季云暖手里端着季母的遗像，哭的泪眼婆娑。

来客见季筱妍居然连母亲的葬礼都没有出现，纷纷指责她不孝。

季筱妍远远跟在灵车后面，送了母亲最后一程。

人都走后，她才来到墓前，看着碑上母亲的遗像，眼中却无悲也无怨。

季筱妍把一捧白菊放在墓碑前，轻轻说：“妈，这一世，你生了我，却从没爱过我。季云暖的事我不会再说，欠你的我还清了。”

她捂住胃，忍住那快逼得她窒息的疼，惨淡一笑：“现在我也要死了。你欠我的，也不用还，只愿我们下辈子再也没有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