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眨眼睛,适应灯光的照耀。
拉开一把椅子,稳稳地坐下。
我忽视了那个咄咄逼人的记者,而是对大家平静道:「麻烦各位再耐心等一下,这是杜劲松的新闻发布会,我不好喧宾夺主。」
可那个记者并没有打算放过我。
他依旧不依不饶道:「你打算晾着我们吗?慕小姐的架子也实在太大了。」
他带着挑衅。
我要是被他激怒,大概他就有了一个大新闻。
上一世,我被他逼问得情绪不稳,忍着满腹委屈,为了那幻想中的求婚,犯下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个错。
这一次,不一样了。
我再次无视了他,而是看向另一个记者。
「您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上一世,那个报社的记者,是唯一一个在事情爆发出来后,如实还原了整个发布会场景的媒体。
他们说我是被一步步诱导着说出给杜劲松道歉的话的。
可惜,那时候,人们都追逐着自己想看的。
骂我蠢。
骂杜劲松渣。
没有人去关心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重来一世,我自然不会再让帮过我的人低声下气。
那记者受宠若惊。
「慕小姐,您为杜劲松先生割腕的事情是真的吗?」
「是真的!」
我展示了自己的伤口。
那手腕上密密麻麻,都是印记。
我其实不明白,为什么我离不开杜劲松。
他仿佛一个裹着糖的炮弹,即便会将我炸得粉身碎骨,可在能够尝到那口甜味的时候,我还是会奋不顾身地飞蛾扑火。
我指着手腕上的印记,轻声说着。
「这是他第一次劈腿时候划的。
「这是第二次……」
我第一次当着媒体的面爆料这些事情。
从前的我,是羞耻于说这些事情的。
我的母亲好赌成瘾,一向在男人堆里打转,和那些打牌的人大呼小叫。
可奇怪,她给我的教育却要我知羞耻,要做一个讨男人喜欢的女人。
我在后来漫长的孤寂岁月里大概想明白了。
她没有品味过幸福的婚姻是什么样,所以把自己对幸福婚姻的想象寄托在我的身上。
她以为只要我懂羞耻,不像她那么大大咧咧,能够懂得取悦讨好男人,就能获得婚姻幸福。
可惜啊,现实永远不会如想象一样发展。
遇不到懂得珍惜你的人,乖巧懂事只会让对方将你捏扁揉圆。
我也想象不到,曾经光芒万丈的我,会在遇到杜劲松后迅速堕入尘埃,卑微如蝼蚁。
我轻柔的语言下包含着巨量的信息。
现场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