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快的心跳根本无法掩饰，姜娆无比庆幸心跳声是常人无法捕捉到的声音。

其实在上楼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此时，姜娆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白墙。

和之前的坦白不一样，这是一句完整的告白。

姜娆想要起身告诉傅宴州她其实醒着，想要抛掉之前的想法，想要和他在一起。

但是有股力量压住了她的四肢，让她全身变得柔软无力。

这时，傅宴州站了起来，关上了卧室的门。

一切融入黑暗中。

姜娆无力地躺在床铺上，眼角渗出泪水——她明白这是为什么。

长期服用精神药物，身体早就习惯了在偏执症发作的时候冷静下来。

她想的，她不一定会做到。

笼罩在充满傅宴州气息的被褥里，姜娆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无能。

为什么她要患上这个病？

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难？

卧室外，傅宴州坐在沙发上，随意披了一件毛毯。

他仰头闭上了眼，无奈地用胳膊搭在双目之上。

刚才，他看到了姜娆醒了，也明白自己的话被她听到了。

可惜，他并没有看到她的欢喜。

沉默不动已经是她的回答了。

走到这个地步，果然是他自作自受。

姜娆以前受得苦，现在要让他一点点偿还。

“傅宴州，这是你应得的。”傅宴州自嘲道。

后悔和悲伤交织，编笼成黑暗笼罩了内心，也笼罩了这间小屋。

就算迎风吹起的爬山虎都变得阴森起来。

……

第二天，傅宴州早早离开了民宿，留下了一张纸条。

姜娆双眼挂着黑眼圈走了出来，脚下没有穿上鞋，冰冷的地板让她慢慢清醒。

她拿出手机：“小于，今天我不去上班了。”

请完假，姜娆回到家中换上衣服，重新梳了头发。

镜子中的她脸颊微微发黑，目光呆滞，让她梦回了两年前。

离开傅宴州的第五个月，精神接近崩溃的姜娆就是这副模样。

放下梳子，姜娆拿出粉底把眼底遮了遮。

随后，她叫来出租车前往了诊所。

心理医生看着新出炉的病例，他皱着眉扶了扶眼镜，唉声叹了一口气。

“小姜啊，虽然我能理解你的情况，但是你的病况不能让你再这样下去了。”

姜娆询问道：“陈医生，如果我答应他，病情会不会有好转？”

陈医生沉默了一瞬，“感情的事还要靠你们自己解决，但是我必须说一句……”

“你的病况大部分原因是患得患失的矛盾促成的。”

“在他不能给你绝对的安全感之前，尽量少接触吧。”

医生的话如同魔咒一般悬在姜娆的脑袋上。

独自一人来到海边，她漫步在沙滩边上，远处的两个小孩儿堆着沙子。

姜娆找了一块地方坐下，就这么看着小孩儿玩耍。

以前他们生活的地方没有海洋，有一次他们发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塘。

姜玉珏跳到水塘里，傅宴州很嫌弃地看着他。

最后傅宴州走到姜娆身边，帮她搭州堡。

星星手链也就是在此之后送她的礼物。

姜娆慢慢起身走到海边，她提起高跟鞋，让双脚融入沙子中，咸咸的海水偶然冲上来，与她轻触一下便离开。

傅宴州和她就像沙滩和大海一样，明明可以触摸到，却永远界限分明。

大海一次次冲刷沙滩依旧无法改变任何事物。

沙滩还是沙滩，大海依旧是大海。

永远界限分明。

海水渐渐漫过脚腕，姜娆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洋，心里突然平静了下来。

又待了一会儿，姜娆想着该回去了。

就在转身之际，忽然一个人突然抱住了她。

姜娆刚要挣扎，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鼻腔，“傅宴州？”

“你在做什么？”傅宴州神色慌张。

他刚才坐车路过的时候，看到姜娆站在海里吓出一身冷汗。

“我就是吹吹风。”

“那也不能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吹风！”傅宴州呵斥了一声。

姜娆随即笑出了声。

“下次不会了。”

傅宴州牵着她往回走。

路过两个小孩儿搭起的州堡，姜娆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小声地开口。

“傅宴州，我们还是当兄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