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视线缠在一起片刻，顾北庭先挪开了视线。

他没再说话。

苏母高兴又欣慰，拍了拍苏念念的肩膀：“这就对了，你这孩子终于开窍了。”

见苏念念松口，顾夫人连忙顺势去催自己的小儿子：“你呢，你什么时候才能带个女朋友回家？”

顾北庭的喉结轻颤了下，谁都没发现。

他不露痕迹地撇开眼，这副模样落在顾夫人眼里就是无声的反抗。

但他却是淡声回道：“我不急，等念念嫁出去……再说吧。”

在所有人听来，他的声音依旧平稳，让没有喜怒哀乐。

但只有顾北庭自己知道，他在极力地克制着慌乱。

苏念念的心莫名一颤。

她没有去细究原因，唇边笑意说不清是淡了些还是浓了些。

“那就，麻烦小叔了。”

两家人陆续离开工作室。

顾北庭将顾夫人送回老宅之后，又返回了公司。

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可他坐在办公室里，始终心不在焉。

苏念念那期待的表情在顾北庭眼前不断重复地上演。

她说，她想谈恋爱了。

顾北庭心底的躁意愈来越浓，他搁下钢笔，打开身侧上锁的抽屉，从最底下抽了张照片出来。

照片上，苏念念和一个男生走在帕森斯学院的林荫路上。

她笑颜灿烂，微微侧着头看向男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有趣的话题。

是，顾北庭早就知道苏念念这三年的去向。

在顾暖暖第一次飞往纽约，去找苏念念的时候，他就知道。

于是他也去了。

隔着很远的距离，远远地看上一眼，就离开。

直到撞见照片上的这一幕，顾北庭再没去过帕森斯。

当时看见苏念念和一个男生并肩亲密地走在一起，顾北庭的心脏仿佛被一把冰冷的利刃刺穿。

他压抑的情感叫嚣着想把苏念念从别人身边抢回来。

但理智终究打败了感性。

在顾北庭发现自己对苏念念的感情，又决定放弃这段放弃这段感情开始，他就不断地在心里建筑起一堵城墙。

他明白，既然他不打算给苏念念爱情，那么总会有人给她。

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面对她和别人恋爱、结婚乃至生子。

却没想到，仅仅是看到苏念念和其他男生走在一起，他的那座城墙就崩塌成了一片废墟。

看着那张照片，顾北庭不自觉地捏紧手，指节都是发白的。

半晌，他才将照片放回抽屉，再次上了锁。

有些事注定要成为秘密，就像他对苏念念的爱，永远不见天日。

另一边，工作室。

在所有人都离开后，苏念念坐在沙发上舒了口气。

桌子上还放着顾北庭送的那块绘图板，她看着，渐渐有些出神。

看了好一会儿，苏念念扯回思绪，起身走向办公桌准备去画稿。

刚抬步，工作室的门被推开，门上的风铃撞在一起叮铃作响。

苏念念以为是客人，浅笑着转过身：“你好，欢迎……”

余下的话戛然而止。

门口站着的白衬衫男生嘴角扬起温柔的笑，声音好似和煦的春风。

他轻轻挥了下手：“苏念念，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