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羡礼今天照常在小卖部门口守着，突然听到从里面传来一声响动。

听起来像是有人摔倒了。

他脸色一变，大步冲了进去，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徐婆婆。

顾羡礼没犹豫，抱起老人就出了门，去了镇上的医院。

等池岁回来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店里的灯还没开，徐婆婆没有一般老人那种什么都要节省的想法。

池岁还记得她说：“要开店嘛，总要亮亮堂堂的。”

可现在，小卖部一片昏暗死寂。

池岁快步走进去，就看到收账台上面的咖啡机没关，上面放着一个倒掉的杯子。

那一点点咖啡倾倒出来，将台面污了一块。

池岁心里闪过无数种不好的想法，她颤着声音喊：“婆婆？婆婆！”

无人回应。

这时，店里的座机响了起来。

池岁接起，顾羡礼的声音传来：“岁岁吗？徐婆婆住院了，在镇医院，你过来一趟。”

池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

茫茫然间，她看到了顾羡礼朝自己走来。

顾羡礼看着她被风吹得通红的脸，心里不免有些疼，下意识用掌心贴着她的脸，温声道：“别怕，医生还在给婆婆做检查，我带你过去。”

池岁就听话的跟着他走，像个无措的孩子。

顾羡礼说的轻描淡写，但当时情况危急，徐婆婆不知道为什么倒下，当时头磕在柜台上，要是真的晚来一步，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谁都说不好。

病房里，徐婆婆躺在病床上，无声无息，脸色蜡黄。

池岁几乎是瞬间，眼泪就出来了。

她哭起来没有声音，泪却像开闸的笼头一直流，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除了打掉孩子的那一次，顾羡礼从未见过她的眼泪。

此刻见着，真是一颗心都像被放在油锅里，反反复复的煎熬。

他慌了神：“你别哭，岁岁，这里治不了我们就去洛城，你别哭。”

两人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在了一起。

池岁猛地甩开他的手：“你是不是很希望婆婆治不了？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你恨不得她死了才好是不是！”

这话实在太没有道理，顾羡礼握紧了拳，看着她不说话。

眼中尽是隐而不发的情绪。

池岁别开了头，不再看他，只问：“医药费多少钱，我等会结给你。”

顾羡礼这回是真的又生气又无奈了。

他和池岁之前，提的最多的就是钱，他们这段畸形关系因为钱发生，也因为钱而结束。

他们除了公事几乎没有任何共同话题，一个是从年少就爱慕甘愿成为见不得光被人嘲讽讥笑的存在，一个明明动心却因为各种偏见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感情。

到如今，池岁跟他提钱，理所应当，全是他自作自受。

但顾羡礼还是忍不住问：“如果今天帮你垫付医药费的人是赵向南，你也会这样迫不及待要撇清所有关系吗？”

答案自然是不会。

池岁没理他这句话，打开手机看着自己的余额。

顾羡礼注意到，她的手机壁纸，是一张构图巧妙的小卖部门头照。

看上去有种宁静平和的感觉。

这时，医生走出来，从脸上看不出什么结果。

池岁顿时紧张的看过去，医生在本子上划了几道，说：“老人家这病不好治，镇上没有这个条件。”

池岁心里顿时一紧。

她又看了眼手机屏幕，眼里的焦急越发明显。

顾羡礼好像明白了什么，他上前一步，说：“我是婆婆的家人，我会负责的。”

医生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那你跟我来办理转院的事情吧。”

顾羡礼对池岁说：“你在这里等等我，想要婆婆好，就先别跟我客气了。”

池岁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感受十分复杂。

片刻后，她颓然的塌下肩膀，走进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