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靳尧听了突然觉得心酸，伸手抱了抱钟文清：“妈，那是个很小的手术，睡一觉就能好，你身体好好的，以后还能帮我们看孩子啊。”

　　钟文清摇头：“傻孩子，你不用哄我了，要是真那么容易，也不会一直找专家，我都听到了，这次还请了魔都过来的专家。”

　　说完有些难受：“其实我也不怕死，死了还能去见峦城，看看他在那边过的好不好，可是我又舍不得清敬，我这个当妈的太不合格了，没对他好过一天。”

　　厉靳尧看着钟文清的模样，就忍不住想到亲妈，心里更是密密的疼，不由的也跟着红了眼尾：“妈，你说什么傻话呢，我给你说个秘密，宋峦城可能还活着呢。”

　　钟文清愣了一下，推开厉靳尧看着她的眼睛，连连摇头：“你看你这孩子，大白天说什么胡话，你为了哄我开心，也不能说峦城还活着，要是峦城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看我？”

　　厉靳尧很认真的点头：“我说的是真的，我说是可能还活着，因为当初出事的人不是他，后来还有人见过他呢，我们还找到了峦城的手表，只是到现在还没找到人。没跟你说就是怕你跟着着急上火。”

　　钟文清消化了好一阵，突然念念叨叨起来：“峦城要放学了？你是不是说峦城要放学了？峦城喜欢吃饺子，我们晚上包饺子，要放点虾米皮。”

　　厉靳尧错愕，她原本想让钟文清能积极配合治疗，没想到在一句话反而让钟文清有些精神错乱。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毕竟三年来，已经接受儿子没了的现实，现在突然说宋峦城可能还活着，她是不相信的。

　　一激动，脑子里的信息全部错乱起来，恍惚就记成宋峦城还在上学的时间。

　　厉靳尧皱眉，钟文清的病情比她想的还要严重，如果再不赶紧开刀手术，说不定哪天就会直接没了。

　　配合的跟钟文清一起去择菜和面包饺子，家里也没肉，钟文清就做鸡蛋西葫芦馅儿的，边和面边跟厉靳尧念叨：“峦城和北倾都喜欢吃饺子，朝阳就不喜欢，我知道她不喜欢啊，可是生日的时候，她必须要吃羊肉萝卜的饺子。”

　　厉靳尧疑惑：“为什么，朝阳不喜欢吃，可以吃面条的，过生日不是吃长寿面吗？”

　　钟文清直摇头：“你不懂，朝阳要吃的。北倾这丫头还不懂事，总说给朝阳包饺子。”

　　然后碎碎念念的说着几个孩子小时候的事情，唯独没提宋陆明。

　　她虽然糊涂，却在潜意识里很讨厌宋陆明这个人，甚至恨这个人。

　　宋朝阳大汗淋淋的跑来，看见和厉靳尧坐在院里包饺子的钟文清，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起来：“妈，你是要吓死我吗？我爸来电话说你不见了，我魂都要吓飞了，你说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呢。”

　　钟文清眯眼看着累的坐下地上，又哭又笑的宋朝阳，仿佛看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扎着冲天辫坐在地上哭着要吃糖。

　　拍了拍手上的面粉过去：“你说你这么大个孩子，怎么还这么赖皮啊？快起来，一会儿你二哥就要回来了。”

　　宋朝阳这才发现母亲不对，一骨碌爬起来拉着钟文清，擦了把眼泪看着厉靳尧：“我妈？”

　　厉靳尧点点头：“我说了你二哥可能还活着，她就突然这样。”

　　宋朝阳有些纳闷：“这不是好事吗？我妈听了不是应该变好吗？怎么还变傻了呢？”

　　厉靳尧看着钟文清表情欢喜的去洗手，问宋朝阳：“你知道妈脑袋里长了个肿瘤吗？”

　　宋朝阳彻底吓傻了，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说……肿瘤？”

　　厉靳尧点头：“对，所以她现在才会有这种表现，出现这种情况，必须要尽快手术，否则大喜大悲都会让她有生命危险。”

　　太兴奋和太刺激，引起颅内高压，都会让动脉肿瘤破裂，到时候谁也救不了。

　　厉靳尧心里很着急，她可以做这个手术，她也想做这个手术。

　　她成功做过很多台这样的手术，不管是技术还是经验，她自信不比一些专家差。

　　可是她没办法说，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宋朝阳已经吓的说不出话，双手垂在裤腿边，不停的抓着裤管，憋了一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厉靳尧喊她坐下：“你先不要害怕，我给你说的是最差的结果，所以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赶紧手术，现在最好的办法是，能不能让京市的专家过来？到龙北市军区医院，尽快给妈做了这个手术。”

　　就钟文清的身体，根本不适合来回长途奔波。

　　宋朝阳说话都哆嗦：“我问问我爸，我现在就去问问。”

　　厉靳尧点头：“嗯，一定要把严重性跟你爸说明白。”

　　她是想宋双禄和宋南光那么厉害，请专家过来给钟文清做手术应该不是问题。

　　宋朝阳坐不住，呲溜起来就往回跑，去单位给父亲打电话，跑的时候，感觉腿都发软用不上力。

　　钟文清似乎没听懂两人的对话，还有些疑惑：“朝阳跑什么？是不是又闯祸了？”

　　厉靳尧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她还有点事情，我们赶紧包饺子。”

　　宋晚棠回来时，厉靳尧和钟文清刚包好饺子。

　　在看见宋晚棠那一刻，钟文清好像又清楚了：“清敬，你回来了，正好饺子好了。”

　　厉靳尧都觉得惊奇，钟文清在清醒和迷糊之间完美横跳。

　　煮好饺子，厉靳尧让宋晚棠和钟文清先吃，她等宋朝阳一起吃。

　　钟文清给厉靳尧扒拉着饺子：“你先吃，不要管朝阳，这孩子太淘气，都这么晚还不回家吃饭，不知道又去哪儿淘气了呢，一会儿回来让她饿肚子。”

　　厉靳尧笑应着：“好，你们先吃，我喜欢吃凉一些的饺子。”

　　钟文清嘟囔了一句：“饺子要热着才好吃，清敬，你赶紧吃，你正长身体的时候。”

　　厉靳尧看着宋晚棠，忍不住扑哧乐了。

　　一直等到天黑，钟文清吃完饺子去屋里小床上躺下休息，也没见宋朝阳回来，厉靳尧有些不放心，让宋晚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