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姜云婳脑海中一片空白，她踉跄两步，下一刻疯了一般朝门口冲去。

凉凉细雪纷纷扬扬，落在她的乌黑的发和苍白的脸上。

王府的院落层层叠叠，好似永远没有尽头。

姜云婳终于冲到门口，脚步却瞬间停滞！

雪铺满地，王府外，却人头攒动。

台阶下，姜老爷子跪于台阶下，满头雪白，直教人分不清他头上究竟是白发，还是落雪！

疼！胸腔中的那颗心仿佛疼的要炸开！

而人群中的声音也字字传入姜云婳耳中。

“摄政王府还没出来人啊？姜老丞相可跪了整整一天了。”

“是啊，摄政王倒也罢了，没想到姜老丞相的孙女都不出来。”

“真是个白眼狼，从婚事到和离都要老人家操心！”

姜云婳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撕心裂肺！

若不是看出她对褚晋渊情窦丛生，祖父绝不可能去求先帝赐婚。

若不是因为她嫁了褚晋渊，祖父壮志未酬，又怎会被逼致仕？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姜云婳冲上前去，重重跪倒在姜老爷子面前，喉间哽咽几乎字不成句：“祖父，您不要跪了，您起来，我们回家……”

这一刻，她后悔了！

心脏剧烈跳动，溢出无尽的悲哀与怨悔！

姜老爷子看见她，眼里的担忧骤然一松，他艰难抬手，想要抹去她满脸的泪。

可下一刻，年过古稀的老人，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满地洁白！

“祖父！”

姜家府邸。

姜云婳站在姜老爷子床前，紧张的看向顾泽。

“顾大夫，我祖父怎么了？”

顾泽神情凝重：“我只能吊着老爷子的命，若想活，必须有雪莲为药引。”

姜云婳浑身一颤，但随即她便记起，褚晋渊的私库里，便有一株雪莲！

她看着唇色惨白的祖父，转身就往外走：“还请你照顾我祖父，我一定会拿回雪莲。”

褚晋渊脸色阴沉的坐在正厅。

林雪舞柔声道：“王爷，莫生气了，王妃只是太看重姜家人罢了……”

这时，下人来报：“王爷，王妃回来了！”

褚晋渊猛然抬眸，眼中染尽冷意。

然后，姜云婳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她连气都没喘匀，便对着褚晋渊直直跪下：“王爷，我祖父危在旦夕，求王爷赐下雪莲，救他性命！”

她红着眼，浑身都发烫，可褚晋渊的话，却仿佛一盆凉水兜头淋下。

“你祖父这一跪，让本王沦为整个京都的笑柄，即便是死，也是他咎由自取。”

姜云婳只能重重磕下头去，声音嘶哑到了极致：“王爷，所有罪责我愿一力承担，求求您将雪莲给我！”

她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整个房间都回荡着沉闷的声响。

很快，她额前便见了血。

褚晋渊神色一厉。

“够了！你这么喜欢磕，那就滚去外面，磕足五百个！”

姜云婳动作一顿，随即眼中燃起希冀：“只要我磕足了头，王爷就将雪莲给我？”

“等你做到再说！”

姜云婳毫不犹豫朝屋外走去，又朝门跪下。

一下，两下，三下……

褚晋渊冷眼看着，不知何时，放在桌上的手掌攥的死紧。

他豁然起身，朝林雪舞道：“我还有事，先去书房了。”

说罢，他径直离开。

直到日暮西沉，姜云婳终于停下了动作。

她额前血肉模糊，鲜血顺着鼻梁滴落在地。

她强撑着站起，踉跄朝屋内走去，希冀的看向林雪舞：“我完成了王爷说的要求，还请林夫人将雪莲给我。”

林雪舞笑了笑：“那是自然。”

姜云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晕眩感传来，几乎要栽倒在地。

盛放雪莲的盒子被下人拿了过来。

姜云婳眼睛一亮，正要接过，林雪舞却拿起雪莲在指间把玩：“王妃可知，王爷临走前，交代了我什么事？”

姜云婳的心再度提了起来。

下一刻，那朵雪莲轻飘飘落在地上。

林雪舞抬脚重重碾去，声音轻柔。

“他说，就算是毁了，也不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