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海艳停住脚，她早就感受到他那灼热到仿佛要把自己的后背烧出个洞的视线。

她就这么站着，微皱的眉下双眼里并没有多余的波澜。

顾振平以为许海艳至少会回头，可她只是站了一会儿，然后更加快地往前走去。

她很决绝，好像迫不及待斩断在这里的所有……

顾振平凝着许海艳越来越远的背影，呼吸渐重，想收回目光，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

知道那抹身影彻底消失，他才像被抽走了力气被，双手一松。

‘啪’的一声，离婚证掉在了地上。

许海艳回到家属院，也没理会其他军属们诧异的目光，径直上楼。

她收拾好自己所有的东西，关门时停住脚，转身环顾这不大的家属房。

这里她生活了两辈子，也承载着她的希望和绝望，但可惜的事，她还是在失去阿妈后，才彻底与这里告别。

“再见……”许海艳低声呢喃，目光落在沙发上一件军装上，“顾振平。”

她将钥匙放在窗台上，关上门，拎着木箱下了楼。

当走出军区大门的那一刻，许海艳突然有种又重新活了一次的感觉，只是紧随而来的，还有种难言的孤寂感。

从此以后，她就孤身一人了。

可想到阿妈的话，许海艳重新打了精神。

没关系，她自己一个人也一定可以活的很好！

不远处的树下，顾振平看着那抹远去的身影，泛红的眼尾流露出掩饰不住的不舍。

政委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拍了拍他的肩：“要是实在舍不得，就去追吧，趁她还没走远。”

顾振平却摇摇头：“留不住了。”

打从看见许海艳没有回头那一刻，他就明白，她真的不会回头了。

政委叹了口气，半劝半警告：“既然你们都决定了，那就各自过好各自的生活，特别是你，不要因为这些事影响你的训练，要知道每次执行任务，都是有危险的。”

顾振平收回视线，看向政委：“我明白。”

龙江看守所，会见室。

许海艳坐在椅子上，听见外头脚步的声音。

门被推开，一个女公安带着一身囚服，戴着手铐的何雪莹进来。

当看见要见自己的人是许海艳时，何雪莹愣住了。

许海艳打量着她，眼里没有丝毫怜悯。

比起几个月前意气风发又漂亮大方，眼前的何雪莹好像变了个人，一头有些油腻的黑发松松绑在头侧，身上的囚服也皱巴巴的，面色憔悴，整个人全然没有之前的神采。

“好久不见，听说你被判了死刑。”

许海艳故意打趣似的，以一种戏谑的口吻去跟她打招呼。

何雪莹目光一狞，控制不住冲上去：“许海艳！”

她刚跨出一步，就被女公安扯住，按到了椅子上。

何雪莹握着双拳，通红双眼里的恨意好像恨不得把这个看自己笑话的女人千刀万剐。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她咬着牙，一字字说，“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对于已经死过两次的许海艳来说，这些恐吓实在微不足道。

她朝何雪莹倾过身子，眼神锋利地犹如把刀：“那你最好变成厉害点的鬼，否则等我死后变成鬼，我也会把你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