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翊死死看着云令绾。

“你要见卫南风的墓？”

云令绾点头。

前一世卫南风温和的面庞，与鬼门道惨死的尸身逐渐重叠。

那么一个京城贵族子弟，毫无武功，却因为对她的爱而愿意跟她共赴沙场。

她亏欠卫南风太多。

贺明翊手部青筋暴露：“你如果想，那就傍晚跟我一起去。”

傍晚，墓地。

这里专葬贵族子ᵂᵂᶻᴸ弟。

贺明翊直直立于一旁，云令绾则是上前摆了些供品。

贺明翊冷冷道：“没想到一个小云村的村民还对卫家的公子有情谊。”

云令绾起身，有些惊讶：“贺将军，这只是顺手的事。我听说云家小姐生前和卫家公子是青梅竹马，若能一并上供，想必云家小姐在天之灵也……”

贺明翊上前，提起云令绾。

他的眸子危险地眯了眯。

“你之前和我比武时出招和死去的云将军一样，如何解释？”

云令绾别过头，不肯回应。

贺将军放下云令绾，云令绾落地一个踉跄直接一屁股摔地上。

贺明翊拍拍手上的灰，“你可以离开了。”

云令绾干脆坐在原地：“我不离开。”

看着卫南风的墓，她的鼻子有些酸涩起来。

虽然她不曾爱过卫南风，但是小时候他和祖母一起陪着自己玩的情景让她很是伤感。

贺明翊冷冷道：“随你。”

随后转身大步离开。

深秋冬初。

晚上的气温很低。

云令绾被冻得一哆嗦才醒来，她惊觉自己居然在卫南风的墓前睡着了。

周围白雾弥漫，一个身影逐渐走出。

“阿绾。”

云令绾起身，她难以置信：“南风？”

卫南风此刻看起来很是虚无缥缈：“阿绾，你就站在那，我有话要对你说。”

云令绾定在原地，眸子震颤。

卫南风苦笑：“阿绾，你比我运气好，居然又回到人世了。但我不一样，我因为心有所念，只能成为一抹孤魂在此处游荡。”

云令绾攥紧手：“南风，是我对不起你，当初不该让你去鬼门道。”

卫南风摇头：“贺将军下令，又有谁敢违反呢？所以我不怪你。”

他缓缓上前，冰冷的手抚着云令绾的面庞：“今夜我之所以显形，是为了跟你说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蛮族离京城已经很近了，就在百公里开外的玉清关。”

“什么？玉清关？！”云令绾大惊。

玉清关，阻隔蛮族的最后一道关口。

若是蛮族打通了玉清关，之后不到三日便能到达京城！

卫南风认真地看着云令绾：“阿绾，你可能再次上战场？我家里还有母亲和妹妹，我放心不下她们。一想到蛮族若是踏入京城，她们的结局恐怕是悲惨的……”

云令绾低下头，攥紧手。

前一世代替云晚吟从军的场面再次浮现在眼前。

痛苦，不舍，埋怨。

但是现在她都通通放下。

“我答应你。”

再有诸多不情愿，她也不能拒绝卫南风这个老友的请求。

更何况他还是因她而死。

卫南风点头：“那我就了无牵挂了，阿绾。”

说完，卫南风就如同一阵风般散开了。

周围的白雾变淡了，远处，云帆在气喘吁吁跑来。

“阿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啊！”

小云村，茅草屋。

云帆震惊：“阿姐，你要去参军？”

云令绾点头：“是的，蛮族已经离得很近了。”

云帆在家里不断踱步：“虽然我也希望阿姐你当个女将军，可是阿姐你走了我怎么办？”

云令绾面露难色：“这也是我目前担心的。”

云帆泪眼汪汪，他趴在云令绾膝上大哭：“阿姐，爹娘被征去打仗后就再没回来过！阿姐你要是也一去不复返，那我就不活了！”

云令绾摸着云帆的脑袋：“要不然……”

门外传来贺明翊的声音：“关系这么好，不如一起参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