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深深地皱起眉，盯着程曦瑶看了半晌。

倏地，他讥讽一笑，重新躺回地上：“你背叛主子，早就不可信了，也休想从我嘴里问出什么。”

“谁告诉你我背叛了莫山？”程曦瑶目露不屑，气势逼人，“当年主子知道事情将要败露，才推我下水，以便回到莫靖禹身边埋伏，以待时机。”

“这三年，为了让莫靖禹对我放下戒心，我才不与你们联系。原本我的计划都很顺利，但偏偏被那个愚蠢的给破坏了。”

“你说……若是莫山知道他东山再起的计划被你们破坏，会怎么对你们？”

程曦瑶一字一句说的极慢。

刺客脸上的笑渐渐消失，眼神也变得阴沉凝重。

“不可能。”

程曦瑶笑了笑：“好啊，那我们便拭目以待，看看到底是谁最后会被莫山大卸八块。”

说完，她转身便要离开。

可刚动身，就听刺客突然道：“等等！”

程曦瑶侧眸瞥他。

刺客攥起拳：“若你没有背叛主子，密令上为何要我们杀了你？”

“你觉得呢？”程曦瑶面如寒霜，“莫山疑心深重，他绝不可能只留下一个心腹在莫靖禹身边。那人如今应是权高位重了吧？既然衣食无忧，为何还要再被莫山摆布呢？”

“想彻底脱离曾经的一切，那人就必须要保证莫山永无再见天日！而我，就是那人最大的心头之患！”

程曦瑶一番话说完，很显然刺客的神色出现了动摇。

他本不相信她的，可偏偏她的每句话都像是真的。

半晌，刺客低喃道：“她骗了我们？她根本就不是为了主子？”

程曦瑶紧盯着他：“我不怕告诉你，若莫靖禹待我还如从前那般，我定会背叛莫山。可他不仅折磨我，还同别的女子有了孩子，我对莫靖禹只有恨！”

话音刚落，刺客猛地抬眼，眸底尽是震惊。

程曦瑶却没耐心耗下去。

她不能待太久，否则莫靖禹定会知道。

转身正准备走时，身后刺客忽道：“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她的代号……是月！”

大牢外，裴容与李渊来回踱步，神色焦急。

天将亮时，程曦瑶终于出来，却满额冷汗。

裴容连忙上前：“阿瑶，你怎么了？”

“我没事。”程曦瑶深吸了口气，声音虚弱，“好好查查秦皎，应该就是她了。”

言罢，她却双眼一闭，筋疲力尽地昏了过去。

在莫山身边做事的那五年，是程曦瑶此生都不愿回忆的过往。

莫山有五个心腹，各有代号，从未见过彼此，只以信交流。

而与代号对应的特定诗句，便是暗号。

程曦瑶的代号为朱砂，“朱砂斑痕点人血，雕青皮软金钩联”。

为找出其他心腹，她几次九死一生，却始终没能找到“月”。

也是因此，程曦瑶才不敢将真相告诉莫靖禹，只怕功亏一篑。

莫靖禹一连几日都没有再去过长乐宫。

可从沈太医那听说程曦瑶因针灸而几次昏厥，不知怎地就走到了长乐宫前。

迟疑时，宫门却突然被推开。

四目相对，程曦瑶怔了下：“阿禹？”

莫靖禹想别开眼，却忽见她难得穿了件淡粉衫裙，不禁皱眉：“你要去哪儿？”

程曦瑶轻笑：“阿容约了我出宫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