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明姝讶异于眼前这个年轻人敢这样和她说话。
无论如何，他身处这个律政界，就该知道，得罪了她，绝不是好事。
却又莫名地欣赏他这种不卑不亢，不谄媚讨好的骨气。
是啊，她一开始想聘他，一是因为他的能力，二是因为他的性格。
她何至于跟他置气？
“你不了解，我有我的苦衷。”梁明姝的语气有些讪讪的，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舒瑶快要高考的时候，她爸爸车祸住进了ICU，您知道吗？”
梁明姝吃惊：“我并不知道，我人在香港，我来江城不过才六年。”
“她爸爸伤得很严重，舒瑶学都不上了，到处去借钱，她大伯一家刻薄，她没有办法，一个人在医院大厅里急得直哭……”
梁明姝眼眶立刻就红了，喃喃道：“我真的不知道……”
“后来总算筹到了钱，也因此欠了别人不少钱，她爸爸拼命还钱，舒瑶节衣缩食，过得很简朴，上大学的时候，为了省十块钱的打车费，走夜路，遇到了流氓。”
梁明姝紧张地握紧了拳头：“她……”
“她没事。”
“那些流氓……”
“邻校的，都被学校辞退了。”
“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陆闻屿直迎她的目光：“梁总是想替舒瑶教训这些人？就像让钟宇接手舒瑶被刺的案子一样？让那些得罪舒瑶的人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梁明姝表情有愧：“我现在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些。”
“只希望梁总能尊重舒瑶的想法，不要让她为难。”
陆闻屿说完就走了。
梁明姝枯坐在那里，看着敞开的门，失神半晌。
季远韬敲了三次门，梁明姝才回过神来，收拾了一下情绪，让他进来。
季远韬一眼看到她左手食指上包着的创可贴，言语关心了一下。
梁明姝苦笑一声：“久不下厨，有些生疏了，不小心切到了手。”
季远韬调笑：“梁总家里应该有江城最厉害的厨师，竟然也要亲自洗手作羹汤吗？”
梁明姝关了电脑，拿起西装，往外走去——
“我也有想要讨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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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瑶给简玥发了条消息：[姐妹，今天的电影好看吗？]
简玥秒回：[电影倒是一般，看某人失魂落魄的倒是挺有意思的。]
舒瑶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勺：[这样吧，明天我请你们吃烤串，安福路那家。]
[那我明天可不吃中饭了，给你留着肚子。]
翌日，舒瑶下午出外勤，去了趟法院，正好下班的时候，跟简玥汇合，两人一起往安福路赶去。
“你家陆par今天没有压榨你吗？”
舒瑶嘿嘿一笑：“陆par出差了，一个公司收购案，他要去北京一个星期呢，我自由啦！”
两人抵达大排档的时候，天幕刚刚擦黑，这个大排档烧烤生意爆火，炭火烧烤最能烤出肉香味，烟火气十足。
程慕是骑共享单车过来的，他停好自行车，小跑着过来跟舒瑶她们打招呼。
舒瑶拿着菜单嚷嚷着：“快点菜，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羊肉，带皮五花肉，掌中宝，生蚝，腰片，小郡肝，烤茄子，金针菇，你们还有什么要吃的吗？”
舒瑶比了个赞：“全都是我想吃的。”
程慕嘴角的笑容抑制不住：“来的时候我买了喝的，舒瑶你的杨枝甘露，简玥你的牛乳红茶。”
简玥立刻接过饮料：“程慕你也太贴心了，当你女朋友得多幸福啊。”
说完瞥了舒瑶一眼。
舒瑶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舒瑶赶紧转移话题：“我们三好久没拍合照了吧，赶紧拍一张，我要发好友圈。”
舒瑶坐中间，程慕和简玥一左一右，时隔十年的合照，舒瑶发了条好友圈，配文[二十几年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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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参加商务宴请饭局的陆闻屿，百无聊赖，刷了一下好友圈，手指突然就顿住了。
烟火气的街边，舒瑶的表情俏皮又灵动。
虽只比他小三岁，可这三人身上有遮挡不住的少年少女气息，飞扬的自由的，和他截然不同。
他放大了照片，视线停留在那个男生身上，这就是舒瑶的男朋友吧。
呵。
看起来就不适合。
项思远凑过来：“诶？舒瑶谈恋爱了吗？看起来挺登对的啊。”
成功接收陆闻屿的一记眼刀：“哪里登对？”
“这不俊男美女嘛，气场也搭，男生在偷瞄舒瑶，眼里都是藏不住的爱意。”
陆闻屿关了手机，冷冷道：“明天帮你挂个眼科，好好去看看。”
项思远憋了好久，才把笑意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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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瑶他们吃得正嗨的时候，程慕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
没一会儿，他挂了电话：“我上司让我买咖啡送过去。”
舒瑶：“……啊？现在是下班时间，他让你给他买咖啡？他自己不会点外卖吗？”
“他说他想立刻就喝到，点外卖太慢，我公司就在这附近，你们先吃，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匆匆就跑了。
舒瑶义愤填膺的：“程慕他们领导是不是有点太欺压新人了？”
简玥挑眉：“现在的小领导仗着自己手里有点小权利，就耀武扬威的，正常现象了。”
大约半个小时，程慕骑着自行车来了，额头上还挂着汗珠子，简玥递了张纸巾给他：“你们上司有对你职场霸凌吗？”
程慕摇摇头：“应该不算吧。”
舒瑶：“……应该？什么叫应该？他平常都怎么使唤你的？”
程慕：“就叫我给他买饭，买咖啡，让我加班，另外还帮他溜过狗，给他家孩子辅导过功课。”
舒瑶不敢置信：“你入职才多久啊？”
“不到一个月。”
简玥啧啧：“叫你买饭什么的，给你钱吗？”
程慕老实回答：“他说先记着。”
舒瑶忍无可忍了：“程慕你怎么这么天真啊？他这就是职场霸凌，如果工作没完成，可以适当加班，但是其他的那些，你没有义务帮他做，他这是违反了劳动法，下次他再这样要求你，你直接把合同拍他脸上去，硬气一点，听到了吗？”
“合同？我没签合同。”
舒瑶：……？？
简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