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霜下意识跪在了舒云柔身前。
诸凛骁站在门口，冷声道：“都退下。”
没人敢违逆九五之尊的命令，尤其是在诸凛骁明显的表现出怒意之后。
瑶华宫内，玄明手下的宫人瞬间意识到不对，其中一人缓缓后退，须臾便隐没在黑夜里。
吟霜跪着没动，诸凛骁的怒意几乎冲昏理智，他看向舒云柔，一字一顿：“让她走，还是要她死？”
吟霜一颤，刚要开口，舒云柔却拦住了她。
“无妨，你先下去吧。”
吟霜担忧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站起身往外走去。
房间内顿时只剩下两人。
诸凛骁看着她，冷声道：“朕现在该叫你什么？顾初初，还是舒云柔？”
他知道了。
舒云柔心脏猛然缩紧，但随即又狠狠一松。
她说不出为何，只觉得恢复本来身份，让她如释重负。
她半晌没说话。
诸凛骁猛地拉住她的手：“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朕？你知不知道朕找你找的有多苦？你觉得这样耍朕很好玩吗？”
舒云柔却狠狠甩开他的手。
“陛下何时，会跟一颗棋子谈感情了？”
诸凛骁一怔。
舒云柔心知如今是必死的局面，索性将两世的委屈尽数宣泄。
“陛下将臣妾当做棋子，当做你和沈芯竹美好爱情的挡箭牌的时候，可有想过，臣妾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也是会痛的？”
“既然陛下早就心有所属，为何要让编织一场如同梦境的陷阱，眼睁睁看着臣妾踏进去，当时，陛下难道也是为了好玩？”
“臣妾如今最后悔的，不是当年入了宫，而是在围场那一刀，没能直直对准心脏一了百了，也好过如今要再次面对你！”
诸凛骁暴喝出声：“舒云柔！”
舒云柔直直跪倒在地，眼底却燃起烈焰。
“当日臣妾确实是想以命换迟家平安，如今犯下欺君之罪罪无可赦，求陛下赐死！”
诸凛骁猛地扣住她下巴，字字如刀。
“你想求死，朕偏不让你如意，你这条命属于朕，若敢自作主张，朕灭了迟家九族！”
舒云柔定定的看着他，脸上勾勒出一抹带着冷意的笑容。
“谢陛下，留臣妾一命。”
诸凛骁一甩袖袍，转身离开。
舒云柔看着那抹身影越来越远，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她早知诸凛骁今日会来寻她，更知道他若是听到这些话，心里的震撼定然无以复加。
可眼下，她仍旧活下来了，哪怕她犯下欺君之罪，祸及家人！
舒云柔赌的，就是诸凛骁的舍不得。
当爱意消散，她唯一的筹码，便是对诸凛骁的了解。
“诸凛骁，这一次，又是我赌赢了。”
诸凛骁回到乾清宫中，整个人的气势让过往宫人都战战兢兢。
于逢侯在门外，并未听清他与舒云柔的对话，只是隐约察觉到两人在争吵着什么。
如今诸凛骁满脸的怒意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于逢伺候的更加小心了。
他放下一杯浓茶，轻声道：“陛下，气大伤身。”
诸凛骁薄唇紧紧抿着，想到舒云柔竟装模作样的骗了他这么久就觉得愤然。
可他没意识到，他纵然生气，也没有想处罚舒云柔的想法。
舒云柔曾是他日夜相处的人，哪怕当时他以为她只是棋子，可该给的东西一样都没少给。
更遑论舒云柔失踪后，自己心里仿佛空了一块的感觉。
如今知道瑶华宫住的那位就是舒云柔，诸凛骁清楚的察觉到，他这些愤怒中，夹杂了多少不甘心。
为何她不愿像从前一样认真对待自己，而是采取这样让人看不懂的方式回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