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池渊愣了下。
桑偌突然转身：“我与我母亲，像吗？”
你看着我时，也会时时想起他吗？
涂山池渊直直看着她，不知为何想起桑偌堕魔那日，问他的那番话。
他那时知道是恶魂之言，所以并未细想，也从未想过要给予回应。
可这一刻，他却没来由的想起。
倘若那句话，并非恶魂所说呢？
桑偌若是真的倾心于她呢？
“你同她很像，她也曾像你一般天真烂漫。”
“若不是她爱上节都隐，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还是在怪。
在他看来，镜司澜神陨，朱雀全族覆灭，完完全全都错在，镜司澜爱上了节都隐。
桑偌冷冷看着他：“你当年围剿他们，真的没有半点私心吗？”
即便不是天界有令，没受天界所托，他自己难道就不想杀死节都隐吗？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涂山池渊重重否认。
“我不知你听说了什么，我与镜司澜，绝无私情。”
“我带兵围剿，并非出自我本意。”
桑偌看着他的眼神越发凉了，镜司澜因为选择和凶兽私奔，在他这样的正义之师眼中，竟成了半点不愿同时被提及的过去。
爱慕过镜司澜，竟是他如此难以启齿的过去吗？
那她对涂山池渊的感情，或许也是如此。
提及，都有辱神君身份。
“也是，若你当真念及半点旧情，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在你面前神陨。”
“桑偌，你误会了。”
“够了。”桑偌那点因仙草而有些复苏的心，很快已经冷却回去。
“有时间我会去看姑姑，以后无事别再来了。”
涂山池渊呆愣在原地。
桑偌的反应足以说明，那日东山前，她说的话，是真心的。
而他做了什么？
结界在他眼前阖上，他连桑偌的衣摆都再也看不到。
桑偌真的长大了，她早就不是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了。
心脏跳跃忽然沉重起来，他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她与旁人不一样的？
……
桑偌将仙草带回，交到花草精灵手里。
“可是天界那位殿下带来的？他这么好？”
“不是他。”桑偌本来想说是涂山池渊，但到了嘴边又停下，“总之是从蓬莱带回来的仙草，你且种下，长成之后都分着吃点。”
那精灵笑得乐开花：“多谢殿下。”
精灵乐呵跑出去，桑偌才重重叹了口气。
她完全能够理解镜司澜的地方，就是知道若是动心，无论凡人或异兽，都再也控制不了。
镜司澜爱上节都隐，谁都没有错，错的是无法包容这件事的世间。
她也想知道镜司澜在爱上节都隐之前，是否也曾经有过十分动摇，无解的时刻。
身处神职，会不知道爱上凶兽之后是什么结局吗？
镜司澜一定知道，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所以她宁愿被天界不容，也要与自己爱的人在一处。
桑偌叹然，她的母亲很勇敢。
她却对不该爱的人动心。
明知是错，明知不该继续，明知没有结果。
她竟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涂山池渊那时剖出她的心，当真什么都没瞧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