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样的话，不就是助纣为虐了吗？”
妇人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就关上了门。
梁衾看到周围邻居这么漠然的态度，一下子就好像体会到了所谓的人情冷暖。
没想到居然会真的有人见死不救。
梁衾再一次拨打了报警电话，那边接听的人员说正在赶过来。
她挂断电话，还是害怕季母多等一分钟就更加危险，原本是想着再敲一下门，从他们这里借点武器什么的，但是那些人看到是梁衾，直接就把门关上了。
梁衾看了看周围，无奈地叹气，随便在地上捡了一根手臂大的木棍，试着称手就拿着那根棍子过去了，在路上梁衾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但是走近的时候，却听见里面已经没有声音了。
这让梁衾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还以为真的出什么事了，
正准备拿着木棍就进去，梁衾就听见了里面有人在说话。
“但是你知道吗，我和你结婚这么多年了，你这肚子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要再找机会和那个季宏远在一起，老娘们都是想着下半辈子过得好一点，你也不例外，那你当初又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突然砰的一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打在了桌子或者是墙上的声音。
直接就把季母吓了一跳。
季母身上火辣辣的疼，说话的声音都有点虚弱无力，但还是很认真的在解释着，“我真的不是这么想的，就只是单纯的去看看我儿子，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沈齐根本不听解释，只是说着自己以为的想法，“你想看儿子？可以啊，为什么不和我生一个？”
梁衾听得出来，这个沈齐想问题的方式有多么的荒唐。
季母也很无奈，这种事情出的问题根本就不在自己的身上，沈齐却偏偏一直揪着这件事情不放，“沈齐，这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又不是我不想和你生孩子，是这个孩子还没到时候。”
她握着木棍的手又重了几分，他们的年龄其实根本就不再适合他们再生一个了。
再生的话，很有可能会出现生命的危险。
梁衾虽然不熟学医的，但是对于中年妇女怀孕生子，在生孩子的过程中容易出现问题。
不过里面暂时没有什么危险，梁衾就打算在外面等着警察或者季淮赶过来。
只要沈齐再动手，梁衾就拿着木棍冲进去。
“我看你就是不想生！”
“你不要我出去，也不要我去找我儿子，而你又喜欢喝酒赌博，我总得去外面赚点钱回来给你用吧？”
沈齐不费吹灰之力就从梁衾的手里抢走了木棍，他举起木棍对着梁衾说：“不想死的话，就让开！”
梁衾看着沈齐手里那根黑黝黝的木棍，心里即便是害怕了，但还是想要保护季母。
沈齐看到梁衾这么固执，也没有想要停手的意思，他举起木棍向她砸来。
梁衾吓得闭上眼睛，心里默念：“完了。”
可是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只听见一声巨响，梁衾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人抱住了。
“你……你没事吧？”梁衾抬头，发现是季淮抱住了自己。
“我没事。”随即季淮一个转身，先是给了沈齐一脚。
然后把沈齐踹倒在地，接着又用膝盖顶了沈齐几下。
直到把沈齐打倒在地，他才松口气。
梁衾跑到季母的旁边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她看到季母脸色苍白，心里一阵难受。
“您没事吧？”
“我没事。”季母摇摇头。
沈齐坐在地上，他看着季淮和梁衾，心里恨极了。
季淮把季母交给梁衾，对她说：“小衾，你带着我妈先走，我教训教训这个畜生。”
梁衾点点头，然后搀扶着季母离开。
“畜生？”沈齐怒吼一声，从地上站起来，冲着季淮扑过去。
季淮躲闪着，沈齐的拳头落空了。
他挥动手臂，又朝季淮攻击。
季淮抓住沈齐的胳膊，用力一甩。
沈齐摔倒在地，季淮趁机又踹了沈齐几脚。
沈齐捂着肚子，蜷缩着身体，满嘴是血。
“畜生！你居然敢打我！”
季淮冷笑一声：“我打你怎么了？你打我妈，我打你又怎么了？只有欺负女人的本事是吧。”
没过一会梁衾又折返了回来，因为他害怕季淮会因为季母的事情犯错事，就打算回来看看。
紧接着告诉季淮自己已经报警了的这件事情。
但是按道理来说，季淮的电话还是梁衾打完报警电话之后才打过去的，到现在都还没过来，梁衾就在想，不会真的和这些邻居说的一样，这个人在警察局真的有人吗？
要是真的是这样，梁衾真的觉得这个世道没什么王法了。
沈齐好像是猜出来了他们在等什么，得意地笑了笑，说：“你们不会报警了吧。”
紧接着梁衾就和季淮对视了一眼。
而沈齐呵呵笑着：“我们这种小地方啊，根本就没有什么警察管的，而且，我认识一个警察，要不然我打个电话，让他过来？”
梁衾见不得这种人得意洋洋的样子，顿时就生气了，“你别太得意，我可是录下了证据，随随便便就能让你判刑。”
听到这句话，沈齐才是真正的慌了，没想到梁衾会录视频，也没想到梁衾可以录到视频。
这时沈齐意料之外的情况。
“等着瞧吧。”
话语刚落之际，不远处就响起了警笛声，沈齐被吓得不轻，顿时就害怕了，就想要挣扎着起身溜之大吉。
但是警察的速度极快，很快就进门把沈齐给带走了。
他们先是把季母安顿在医院之后，再去警察局做了笔录，同时梁衾还拿出了自己录到的证据，上面的人脸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基本上可以判定这个人就是沈齐。
季淮开着车，开口说道：“谢谢你，梁衾。”
说实话，这一切也都是巧合，梁衾也没有想到去找灵感画设计稿，也会遇到这种事。
“没事，只要季阿姨没事就好。”梁衾不想过多的和季淮纠缠，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梁衾总是感觉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羁绊越来越深了。
季淮把梁衾送到家，南桦看到梁衾坐着季淮的车回来，心里也不是滋味，特地上前把梁衾搂在怀里，然后给季淮一种南桦是男主人的感觉：“谢谢你送小衾回来。”
他也只能吃了这个亏，只是一点都不准备搭理南桦，而是仅仅只对梁衾说：“那我先走了。”
梁衾朝着季淮点了点头，看着季淮离开之后，她有些不自在地挣脱开了南桦的怀抱。
“你今天是怎么了？”
梁衾不太理解南桦突如其来的亲近。
而梁衾这样的反应，让南桦觉得梁衾不喜欢和他有接触。
“没怎么，你们今天去哪了？”
这件事情要说完就非常的复杂了，其实梁衾没有想要和南桦说这些的打算，但是既然南桦开口问了，她还是简单的描述了一下今天遇到的情况。
回到医院的季淮，给季母带了一点粥。
没想到季母问的第一句话，“刚刚那个女孩是你喜欢的人？”
都说母亲是最了解自己孩子心里想的什么的，季淮即便有些害羞，还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季母笑的比季淮还开心，总觉得自己的孩子有了目标，比自己得到些什么还要更加高兴。
“那人家知道你的心思吗？”
季淮点了点头。
季母看到季淮的表情不太对，就猜到了这件事上不是特别的顺利，然后季母就开始安慰季淮：“追女孩子啊，一定要主动，一般女孩子喜欢你的话，是不会和你过多的交流什么的，因为女孩子的脸皮薄，容易害羞，作为男孩子，就应该早点表达自己的爱意，这样，可能性很大的。”
季淮笑的有点苦涩，其实自己早就已经表过白了，但是梁衾很明确的拒绝了他的意思，甚至还想要和南桦结婚。
事情变成这样也是他自己自作自受，所有的后果只能自己默默地承担。
梁衾不肯原谅他，也是理所应当。
但是季母说的这些，季淮也听进去了，他可以再尝试着再去试试。
眼看着自己的生日快要到了，季淮想，或许这就是一个机会。
他喊来了江冬和苏佩给自己出出主意，最后有些忐忑的给梁衾发了邀请函。
邀请函是南桦拿到的，南桦也没有偷偷扔掉梁衾的东西。
即便南桦并不希望梁衾去参加季淮的生日宴会。
梁衾看到季淮的邀请函，上面居然还附带了季母的话。
明明就是赤裸裸的强人所难，她还是答应了。
南桦就说要送梁衾过去，梁衾拒绝了，毕竟不知道那个宴会需要举办多久，也总不能让南桦一直在外面等着。
生日宴会上，季淮穿着一身西装，打扮的非常端庄和精神，在和那些来参加他生日会的朋友打着招呼。
以至于梁衾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低头看着手机，偶尔会往比较热闹的方向稍微地看一眼。
梁衾是一个人来的，在生日会场上的人就算有点印象也不认识，仅仅只会觉得那个谁会有点耳熟。
不怎么感兴趣、或者不熟悉的就会很快移开目光，稍微有点印象的，就会多看两眼。
觉得还是没什么意思，最终还是低头看着手机。
梁衾听到逐渐嘈杂的声音，才抬眼看向前面，那一群人都正在向她这一边走过来。
她下意识地就想要给他们让开位置，但是还没来得及起身，就没走过来的女生按了回去。
梁衾看了她一眼，倒是稍微有点印象，是高中的同学。
他们聊的热火朝天，季淮在最中间回应着他们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紧接着在人群中就有人提出：“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听到大部分的人都赞同了他的这个建议，就说起了游戏的规则：“我做裁判，我手里有四个骰子，大家依次猜点数，说出的那个数字和骰子的点数最接近那个人算输。”
“当然，每个人都要说真话，所以为了防止你们说假话，说真心话的时候要戴上测谎仪进行，大冒险就在小程序里面随即抽取，来不来？”
梁衾愣了愣，没想到一个真心话大冒险居然还用上了测谎仪。
这群人里的人没几个拒绝的，他就拿起了骰子在手里摇，
“来来来!”有些人积极的在那边回应，甚至搓着手做出了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我还没玩过测谎仪呢，这么高端！”
“是啊，但是也不知道这个测谎仪准不准。”
“待会你试试就知道了。”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老天眷顾，帮他满足一下初试者的好奇心。
倒是让梁衾见证了其实越想一件事情，也能越容易被抽到。
结果第一局他试了试测谎仪的威力，“请问你这辈子做过最丢脸的事情是什么？”
他想了好一会，还没说话自己就笑了。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也说出来给我们快乐快乐啊。”
“对啊，一个人笑怎么好玩呢？”
三十个人在起哄，几乎充斥了整个包厢。
最后边笑边说着：“我记得我小时候站在一只小狗的旁边，然后看着狗在拉屎，捡起来就跑去问妈妈，这个是不是就是巧克力。”
他们没有先笑，而是在观察他的反应和测谎仪的动静。
测谎仪没有点到他，那就说明刚刚他说的是真话，其他人就开始问有没有试试味道，以及他妈妈有没有骂他的问题。
但是这个问题就不需要回答了。
紧接着又来了一句，这会抽到的是梁若旁边的这个女孩。
问题是，“高中的时候谈过几个男朋友。”
女孩的脸色也有点变了，可能是没尝试过测谎仪这种东西，知道会被电击这么刺激的，就有些紧张。
“电击……疼吗？”
那个提出游戏建议的人安慰她：“也还好吧，就跟被那种胶质的橡皮筋弹到一样。”
她还要再问点什么，裁判就已经示意大家安静，三十个人都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其实她不是不能说，实际上的人数，真的就是已经忘记了，那会她可是在高中学校，是出了名的女海王。
裁判看她一直没说话，就友情地提示了一下：“这个可是有时间限制的，答不上来也是会被电击的。”
裁判的话音刚落，看到她紧皱眉头，同时缩手的反应，众人就知道她是被电到了。
裁判哈哈大笑，最后还是重新问过了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很快就答了上来。
毕竟没那么劲爆，也没那么难记。
裁判又重新开了一轮，这一次终于抽到了今天的生日寿星季淮。
季淮也选择了真心话。
裁判问：“淮哥，在场的人里面，有没有你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而现场的人瞬间就安静了，仿佛都在等着季淮说出那个答案。
梁衾察觉到了季淮炽热的眼神，马上就低下了头。
谁知季淮居然真的就说出了那个字：“有。”
不知怎的，听到这个字的时候，梁衾的身子不自主的颤了一下。
全场的人满脸的八卦，还有人放下大话还让季淮输一局，然后问出来那个人是谁。
但是在场的女孩子屈指可数，有些人的心里也心知肚明，梁衾总感觉如果再这么继续玩下去的话可能会对自己很不妙。
果然，事情在向她预想的方向走，下一轮还是抽到了季淮，他们问出了那个问题。
“淮哥，说说吧，你想共度一生的人是谁？”
季淮首先是沉默的，但是眼神已经坚定地落在了梁衾的身上。
所有人的视线顺着季淮看了过来，但是他们的脸上并不是非常的惊讶。
就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随后，酒吧包厢的灯突然灭了，只是出奇的平静。
再次亮起来的时候，包厢里就多出了彩虹灯和一些五颜六色的气球。
以及……
“梁衾，我喜欢你。”
“和我在一起吧。”
他单膝跪在梁衾的面前，星眸闪闪地看着梁衾，她看得到，季淮满眼的期待和热情。
正是因为看到的，梁衾更加的手足无措。
季淮手里捧着蛋糕，蛋糕上还放着一个钻戒。
他的眼神那么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自己身前的女人。
梁衾也很惊讶，季淮今天居然向她表白？这是她想都没有想到的。
但是她的心却跳得很快。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她的心里现在很乱，对季淮，对南桦。
季淮看见梁衾半晌没有反应，以为她不答应，心里一急：“小衾，我这四年一直都在想你。”
“之前我也为我自己的行为道过歉了，我今天再道一次歉。”
“我不应该骗你，不应该让你伤心，以后我的工资归你管，我什么都听你的。”
梁衾还是没有说话，她低着头，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嵌入肉中，但她好像毫无所觉。
季淮的心凉了半截，梁衾不肯答应，难道她真的就喜欢上南桦了吗？
梁衾依旧低着头。
季淮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我知道了，说到底，我就是一个笑话。”
季淮站起身，将蛋糕狠狠摔在地上，蛋糕碎裂开来，发出清脆的声音，而他转过身大步离去。
季淮走了，梁衾的眼泪也落下来。
她的脑子里全是刚才那句话。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梁衾的耳边。
梁衾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可是季淮的样子又那么真切。
她从来没有想到季淮会像今天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道歉和说话。
梁衾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
季淮说完那句话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梁衾也转身离开。
她的心狂跳着，仿佛回到了四年前，直到跑出来之后，梁衾的心情才平复了一点。
正当梁衾要离开的时候，江冬突然追了出来，喊住了她。
梁衾对江冬的样貌还是有一点印象，只是不记得江冬的名字。
他迅速跑到了梁衾的面前，开口就问：“梁衾，你对淮哥到底是什么感觉？”
她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江冬的眼睛，“没感觉。”
“淮哥这四年，你知道他是怎么过的吗？”
“他怎么过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梁衾此刻心里想着的，就是赶快逃离，她不想听，害怕听见什么有利季淮的话，会心软。
但是江冬看到梁衾转身要走，更加大声地喊了出来：“他这四年一直在等你！”
“他一改之前的逃课和上课睡觉的行为，次次都是年级第一，高考也非常的顺利，考上了你以前想要考上的A大。”
“因为他以为你还在，但是大学之后，他几乎都是一个人，也很少再找我们约出去玩，只是一直都没有放弃打听你在国外的情况。”
“还有每逢过节都会去看梁奶奶，我问过他，为什么一直要坚持去扫墓，他说，怕你回来想看奶奶的时候，找不到路。”
“会待在你以前住过的房子，听到任何一点的声响，都会以为是你回来了。”
“淮哥为了准备这一次的表白，一天几乎只睡一两个小时，拿阳光酸奶做了一次又一次的蛋糕，这才做成功了这一个，你连看都不看一眼。”
“梁衾，你的心是有多冷，满腔热枕都捂不热吗？”
梁衾怔愣地听着这些，她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去过墓园，更不知道季淮会去给奶奶扫墓。
这次回来，也没有回去过以前的那个房子。
况且这所有的事情，季淮一个字都没有跟她提过。
“他没有跟我说过。”
梁衾试图把这件事情的责任推脱到季淮身上，强装冷静，无处安放的手却无情地把她用来伪装的面具撕毁。
江冬的语气放缓，他并不是针对梁衾，也没觉得梁衾多坏，仅仅站在季淮那边的角度看，梁衾和自己的立场冲突而已。
“淮哥从前是很爱面子的，不是我损他，这是事实，我也能猜到淮哥不会主动和你说这些。”
“我也不想做这个讨嫌的人，但是我觉得如果我不说，你一辈子可能都不会知道了。”
江冬的话围绕在梁衾的耳边，离开酒吧之后，梁衾就往自己以前住的房子赶，那个房子保存着一些令她痛苦又不舍得丢弃的回忆。
所以梁衾才一直没有推开过连接过去的那扇门。
她要攒够多少勇气，才能把那个快要结痂的疤痕揭开，再次将充满血肉的伤口暴露人前呢？
梁衾打开那扇门，看着自己曾经收拾好的东西，房间里还摆着唯一的那一张自己和奶奶的合照。
霎那间，那个心如止水的外壳四分五裂，甚至心脏紧锁，痛得无法呼吸，泪水不自觉地涌出、淌过脸颊。
原来一切都是骗人的，什么时间能够治愈一切，能够忘掉曾经最在乎最遗憾的事，梁衾在这一刻瞬间就明白了。
离开和时间不过只是给了梁衾喘息的机会，仅仅只是缓和了痛苦，模糊了记忆。
未来总会因为某些事、某些人、某些物，来冲刷掉那些记忆铺上的尘土，该记得的还是会记得，该痛苦的还是会痛苦。
在国外待着的那四年，也只是梁衾懦弱的表现罢了。
梁衾把合照紧紧地抱在怀里，就好像能够感知到奶奶的温度，就感觉奶奶还在一样。
她把照片收进包里，然后走到客厅，看到了桌子上那个没有一点印象的包裹，眉头一蹙。
她走上前把那个包裹拿在手上，看了一眼收件人和寄件人，收件人是自己，寄件人是季淮。
梁衾看了看日期，是她刚去国外的那几天。
她放下包，然后专心地把这里面的东西拆开，打开发现就是一个信封。
先是一愣，而后开始疑惑为什么这个年代了，有什么话要说不打电话，不发邮件和信息，偏偏要写信。
后知后觉才记起来当时把所有的联系方式地改掉了。
只能无奈的摇头，然后想了很久才打开这个信封。
里面存放着两封信。
有一封其实不算信，倒像是一个便签，她第一眼就看出来是季淮写的。
内容不多不少，一页刚好写完。
对不起小衾，我之前其实说的那些都是气话。
我小时候的成绩其实很好，但是自从爸妈离婚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好好地认真考试过，这个问题我想了很多年，有恨我爸为什么要和我妈离婚，所以只要一提到我父母离婚的事情。
我就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我起初确实是因为我妈妈的事情才接近的你，在这之后我发现对你的感觉已经不仅仅只是报复那么简单了。
我为我起初不怀好意的心思道歉，以及……其实上一次你走了之后，我就后悔了。
当时我就追了上去，但是到梁奶奶家里的时候，我只看见梁奶奶在家，梁奶奶就给我塞了一封信。
后面我就听说了梁奶奶去世的消息，我如果当时再多陪一会梁奶奶就好了。
梁衾看着包裹里面的那封信，这个是……奶奶写的信吗？
她慢慢地伸出手，颤抖着把那封信打开，里面的字迹，梁衾的泪水瞬间就滴在了上面。
对不起衾衾，当初奶奶不应该跟你发脾气，奶奶只是太担心你了。
怕你和你爸一样走了弯路，年轻人嘛，总是有狠多的活力，也有狠多时间。
确实可以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奶奶只希望衾衾过的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其实我也不是很恨你妈，反倒是觉得如果宋岚没有走的这么决绝，而是跟你爸争夺抚养权的话，我还不会有衾衾陪在我身边呢。
奶奶很爱你的，衾衾，关心则乱，我希望你能够懂奶奶，也希望你能够找到一个真正让自己快乐，高兴的人在一起生活一辈子。
不要想你爸和你妈那样，活得太辛苦。
不要想你爸和你妈那样，活得太辛苦。
真正让自己高兴和快乐的人吗？
梁衾把信封十分宝贝的护在怀里，深深地把自己的头埋了进去。
渐渐地就传出了呜咽声，很久之后梁衾才恢复冷静。
再抬眸，眼睛早就红肿得不成样子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想到南桦还在等着她回家，就擦掉自己脸上的泪痕，尽量的掩盖掉自己哭过的痕迹。
梁衾走在回去的路上，她没有选择打车，而是选择了走路好好想想今天遇到的事情。
有些走累了，趴在护栏上看着夜色发呆。
其实梁衾还在以为奶奶在生自己的气，却没想到奶奶早就不生自己的气了。
明明应该高兴。
可为什么她却清晰地感受到，心脏好像被人拿出去狠狠地扔掉，又被人重新捡回，鲜血淋漓，疼痛难忍……
这种感觉是那样真实，梁衾不由得捂住胸口，泪水再次决堤。
海风吹拂，梁衾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裙，寒冷彻骨。
可是此时她已经感觉不到冷，因为那颗心早已经麻木。
梁衾抬头看向天空，繁星闪烁，夜幕如墨染，却没有她心里那般黑暗和阴霾。
她想起了奶奶，想起了爸爸。
这时的海风突然又暖了起来。
好似一点一点地在吹散着月上的乌云，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