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信真相。”
　　纪岱屿寒眸里掀起丝嘲弄，不客气道：“杨总监，你在这位置多少年了，是第一次经历商战吗？完全没脑子地相信对方，回来将脾气发在你的同事身上，这就是你的做法？”
　　杨总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羞愤不已：“如果只这么一句话，我当然不会信，但他给我看了邮件！报价信息就是从奚筠的邮箱流出去的！”
　　邮箱？
　　奚筠眸光略有些发直，立即出声反驳：“不可能！”
　　她每天都有检查邮箱的习惯，里面都是重要文件的传输，她一直在防备着可能的盗号，用的都是最好的防盗墙。
　　“怎么不可能！”杨总监拍桌站起来，“当时不仅是我，纪总、还有在场各位都亲眼看到了！”
　　她又逼视向纪岱屿，咄咄逼人道：“纪总，当天你也在，不是吗！”
　　“我确实是在。”纪岱屿淡声承认，“但这又能如何？”
　　杨总监被噎住，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她笃定纪岱屿是要维护奚筠，正要开口，就听纪岱屿冷冷道：“一封不知真假的邮件，就能把你们给骗过去，邮箱地址查过了吗？是否伪造确认过吗？如果都查过，现在拿出证据来，只要如实，我立刻开除奚筠！”
　　众人面面相觑，渐渐安静下来。
　　纪岱屿冷冰冰的视线扫向杨总监，薄唇一字一句道：“很不巧，我都查了。”
　　手指在桌上用力一敲，关宴立即将投影屏幕给放下来。
　　邮箱的追踪地址被展示出来，同另一人的住宅重合，而用于伪造的域名同样能对上。
　　看着大屏幕上放出的照片，杨总监不禁喃喃：“……阮棠，怎么会是她。”
　　“杨总监不知道吗？”纪岱屿嘲弄道，“她已经开始在鼎盛上班了，从半月前开始，她就在和鼎盛的hr接触，陆陆续续送出了不少我们的情报。”
　　“半月前？”众人大惊，“那这次的事情您也……”
　　“是我故意透露给她的。”纪岱屿坦然承认，“她一直都想参与这桩项目，对报价尤其热衷。之前的事情，我没有证据，这次却不一样。”
　　正因没证据，他才故意设下这样的局。
　　杨总监颓然坐下来，所有气都泄了。
　　“那奚助……”有人不禁开口。
　　“奚助演技不错。”纪岱屿慢条斯理道，“你们能恨她到这种地方。”
　　众人一阵尴尬，奚筠心跳如鼓，脸色却渐有些难堪。
　　她确实是被利用了。
　　但不是被鼎盛利用，而是被纪岱屿给利用。
　　纪岱屿饶有兴趣地看眼她的神情，随口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保持着安静，唯独杨总监不甘道：“就算是这样，纪总，您不能拿公司开玩笑啊。失去这桩项目，我们会损失八千万！”
　　“谁说我们失去了这桩项目。”
　　纪岱屿将最底下的文件抽出，丢在桌面上：“项目早拿到了，有宁远科技总裁的签名和盖章。”
　　杨总监忙将文件给翻开，在看清楚时间后，不禁喃喃：“原来您早就……”
　　最后一个问题解决，再没有人有意见。
　　气氛和缓，众人纷纷恭维着纪岱屿，会议桌上其乐融融。
　　还有人向奚筠道歉。
　　奚筠面容僵硬，没什么反应。
　　等所有人都离开会议室，剩下她和纪岱屿时，她才终于开口：“您从一开始就没想让我离开盛嘉。”
　　纪岱屿散漫扯一下唇角，冷冷清清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放你离开？”
　　她被迫同纪岱屿演这么一出戏，在鼎盛眼中就是彻头彻尾的大恶人。
　　她永远都不可能被鼎盛接受，更别提跳槽了。
　　“纪总好算计。”奚筠嘲弄地扯起唇瓣，“那我还需要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吗，还是您有别的安排？”
　　“你想做别的吗？”纪岱屿反问。
　　奚筠没说话。
　　纪岱屿：“既然如此，就回去继续做你的事。”
　　奚筠淡淡“哦”一声，没有反抗。
　　在她起身准备离开时，忽然听男人不紧不慢地开口：“过来，先把这协议给签了。”
　　奚筠木着脸走过去，垂眸看到一封包养协议和一张银行卡。
　　瞬间刺痛她的双眼。
　　“莫凌霄那边，你不用想了。”纪岱屿淡漠道，“我说过，我给你双倍。”
　　奚筠颤抖着轻轻吸入一口气，强忍着泛上来的屈辱，一字一句咬牙道：“我不需要。”
　　说完，她没再看一眼那协议和卡，转身踩着高跟鞋走了。
　　听着会议室用力摔上的门声，纪岱屿眼眸里卷起一抹怒火。
　　莫凌霄的协议，她便肯接，他的协议，她就当作蛆一样恶心？
　　真是好得很。
　　骨指用力攥紧协议，他强忍着想要撕碎的冲动，拎着所有文件起身，回到办公室。
　　“那个，纪总……”
　　刚进门，他就看到了等待着的关宴。
　　触及男人翻涌着怒火的眼，关宴略有些紧张地咽咽口水，才继续道：“奚小姐的事情，我大约查到了……”
　　“说！”
　　“呃，奚小姐这两年的工资，分别存进了两张卡内，一张是她自己用的，数额较少，另一张……据我所查全部都用作了医院的医药费缴纳，数额庞大。”
　　医院？
　　纪岱屿走到办公桌后的脚步微微一顿。
　　关宴道：“她的母亲重病住院，需要长年累月的治疗，且近三月有加重迹象，需求的费用就更高昂，奚小姐的工资目前只能勉强维持，如果需要进一步做手术，估计她负担不起。”
　　纪岱屿峰眉微蹙。
　　这就是她捏着莫凌霄那份协议的原因？
　　“还有。”关宴的话没有完，“兰小姐在前天去探望过奚小姐的母亲，这之后，也就是昨天，奚小姐就和母亲产生了争吵，门口路过的护士稍微听了一耳朵，类似……嗯，小三什么的。”
　　原来昨天哭，是因为这个。
　　难怪今天看见协议是那表情。
　　纪岱屿意味不明地嗤一声，心头怒火忽然就散了。
　　他淡淡道：“我都知道了，去查查当年兰湘婷车祸事故，另一当事人的情况。我要对方全部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