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唤让江慕渊瞳孔骤然紧缩。
他猛地抬起头，跌进了那双温柔的目光里。
“蔓蔓……”
沙哑的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江慕渊怔怔望着眼前恍若被星辰包围的人，颤抖地伸出手。
萦绕着萤火虫般细碎光芒的小手轻轻握住那只手，如冬日艳阳的温暖顷刻从掌心传进了心底。
江慕渊不敢眨眼，更不敢动。
他怕眼前的人再一次想梦里一样离他而去，更怕这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廷川。”
沈雪尧弯起唇角，又轻声叫了一句。
江慕渊下颚颤了颤：“蔓蔓，真的是你吗？”
“是我。”沈雪尧伸出另一只手，缓缓覆在他的手背上，“廷川，我好想你。”
一瞬间，江慕渊强撑着的心在此刻尽数坍塌。
他猛地起身，紧紧抱住了沈雪尧。
沈雪尧拍着他的后背，推开他，看着他眼角的泪水，笑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
江慕渊并不在乎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也不在乎现在是不是在做梦，他只知道他想再和沈雪尧多待会儿。
他抚着面前人的脸颊，千言万语竟在此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雪尧轻握着他的左手腕，看着他腕上的绷带，眼眶泛红：“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要做傻事？”
江慕渊哑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他本能般地道歉着，想要诉说自己对她的思念和不舍，但是却只能红着眼紧紧抓着沈雪尧的手，无措地像个小孩。
沈雪尧伸手拭开江慕渊眼角和脸上的泪水，含泪笑着：“不要哭，你忘记了吗？我们要学会忘记伤痛。”
作为医生，前一分钟可以沉浸在悲痛里，但下一分钟必须要打起精神迎接新的战斗。
因为只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才能认真地和死神争命。
江慕渊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他还是难以释怀。
沈雪尧的离开刺痛了他懦弱的一面，或许他根本不是个好医生。
他看着沈雪尧，哽咽说着：“你不要走了好不好？不要再离开我……”
沈雪尧抿抿唇，忽然拉着他走出房去。
“你看。”她抬起头，指着天空。
江慕渊抬起头，漫天的星星璀璨的如同宇宙中的星云。
“看那一颗星星，那就是我，旁边的那颗是我爸爸。”沈雪尧指着北方一个闪烁着的星星，眼眸中光芒更甚，“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你。”
江慕渊一怔。
“漫天星辰，微光不灭。”沈雪尧继续道，“我们谁也不会孤单，为了曾经共同的期盼，你也不能轻易放弃。”
江慕渊转过头，看着她，忽然明白了顾母的感受。
“蔓蔓，我也想自私一下。”他紧了紧握着沈雪尧的手，“比起伟大的牺牲，我更想你留在我身边。”
沈雪尧愣了一会儿，而后笑了笑：“我知道。”
她缓缓拥住他，温声道：“廷川，我爱你……”
一句告白好像被夜风吹散了，只留下了细细的尾音。
江慕渊心底一颤，怀中的人好像在慢慢消失，萤火虫般的点点光亮将沈雪尧整个人包围着，最后散成细碎的光芒渐渐升空。
所有的星星仿佛都收到了感召般一闪一闪。
“蔓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