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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暖夕被带到隔壁的一间卧房内,躺在面前的男人,面色苍白,气若游丝。
“林......林......”
程暖夕情不自禁地捂住嘴,泪水霎时间夺眶。
是林向北。
在自己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幕里,他为了护着她,被幕锦年下令往死里打。
那时候的程暖夕根本想象不出,林向北竟然会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
也根本想象不出——
一个温文平善的医生,竟然会是四季集团季语锋的弟弟。
“他跟我妈姓,很小就离开了。后来我父母都不在了,我供他念的医学院。他不爱经商,也不怎么会追女孩。平平无奇的志向,就想当个医生。安排去监狱,是因为我怕他在医院里碰上医闹,他性子轴,又总改不了爱管闲事的毛病。我想监狱这种地方,尤其是女监狱,总不会有人能伤害到他吧?”
季语锋看着病床上的弟弟,口吻难能温柔几分。
再盯一眼程暖戏夕,立刻又切换成到如初的严厉,“你再哭下去,伤口就感染了。”
“我.......”
程暖夕抹了下眼角,抿紧薄唇。
她对季语锋道歉,虽然她并不清楚,在整件事情里,自己到底应该负上一个什么责任。
就好比当年幕小盈的事,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做错过什么,却终究走到了最万劫不复的一幕。
“你的道歉可一点都不真诚,你知道谁才最应该对阿北的事负责。”
季语锋冷笑着,目光上下寻索,只把程暖夕盯得坐立不安。
程暖夕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季先生,谢谢你救了我,但是林医生的是的确因我而起。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弥补......我,我很想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然而季语锋并没有直接回答程暖夕的问题,而是游了游那双锐利又狡黠的眸子,饶有兴味地说,“你是程霖玉的女儿?”
程暖夕一愣,旋即点头,“是的。我之前在夜色,也曾想过要去找季先生帮忙。”
“哦?这么说,那天晚上我让给慕家三少的,可不止一张标这么简单的?”
“我......我只是......”
程暖夕明白他话中深意,一时尴尬到难以自持。
季语锋却深舒一口气,目光在她胸脯附近掠扫而过,“长这么大了。”
程暖夕冷不丁哆嗦了一下 ,瑟缩着低下了头。她依稀还记得自己年幼时,第一次跟这父亲去季家作客的场景。
那时候的季语锋跟现在有很大的不同,只是那双眼睛里的犀利夺神,一如既往。
“我听说,你们姐弟把慕家人得罪得很重。”
季语锋的话,句句藏锋带刺,明明就已经掌握了一切信息,却忍不住像逗弄一只瑟瑟发抖的小动物一样,逗弄着程暖夕。
“我做兄长的,你当大姐的,同样是带弟弟,怎么你弟弟就能作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程暖夕的脸颊一阵阵发烧,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冲破伤口的牢笼,彻底宣泄出她内心压抑许久的委屈。
“我弟弟没有做过!他不是那样的人!”
“都一样。”
季语锋望着病床上的林向北,“无论是志向远大的医生,还是万恶不赦的强女干犯。现在都一样,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
“你是说林医生他——”
程暖夕心中一紧,像被什么狠狠扼住了喉咙,让她哑然失声!
“脊椎神经断裂,能不能再站起来,还是个未知数。”
季语锋挑了下眉,犀利的目光再次如剑如刃,深深割进程暖夕的心脏。
“季先生.......对不起,我......”
“如果我弟弟下半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了,你嫁给他怎么样?”
“啊?我......”
程暖夕顿时手足无措。
“不愿意?”
季语锋冷笑,反问。
程暖夕倍觉无助,“我只是......我......”
“不愿意你装什么圣母婊!”
季语锋瞬间变脸,呼地一声起身,张开五指上前,几乎将程暖夕整个人拎提起来!
程暖夕毫无防备,只觉得那一瞬间,自己的灵魂都要被眼前这个暴怒的男人挤出去了。
她的脸颊被对方死死桎梏,纱布之下的伤口晕染了一层又一层的腥红。
泪水滑落渗透,有恐惧,也有深深的自责。
“对不起......季先生,如果你怪我害了林医生,可以杀了我......”
程暖夕闭上眼睛,已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你的命,与我而言并无半点价值。”
季语锋冷笑一声,放开手。
程暖夕捂着脖子大口喘息,再抬头时,面前的男人随手甩给她一张报纸。
“七天前的新闻,看看就行了,别哭得跟什么似的。我废了那么多心思叫人帮你整容修复,可不想阿北醒来后看你烂着一张脸。”
季语锋的话让程暖夕顿觉不妙,她迫不及待捡起报纸,上面的新闻——
令她五雷轰顶。
【五年前慕氏集团千金被害,凶手终于落得应有下场。】
程以书死了?
被幕锦年亲手......逼死了?
“如果你想报仇,正好可以跟我合作。”
季语锋的话幽幽落入耳畔,程暖夕看着那一段段白纸黑字的描述,脑中也是一片黑白交错。
可是——
“这不是我弟弟。”
程暖夕深吸一口气,郑重摇头。
季语锋眸色微眯:“你确定?”
“我弟弟不可能一个人爬上高楼天台。”
程暖夕说。
五年前那场车祸,她用废了一只左手的代价爬向对面的废墟。
压扁的车头里,压着驾驶舱里的幕锦年,也压着副驾驶舱里被他用手铐锁牢的程以书。
“姐,你先救锦年哥,我......我没事......”
这是程以书失去意识之前说出的最后一句话,程暖夕迄今都记得清清楚楚。
一块巨大的铁板,从一端往上撬开,也就意味着从另一端往下重压。
保住了幕锦年的一条腿,也拦腰截断了程以书的下半身。
程暖夕知道,程以书昏迷了三年,后半生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他一个人绝不可能从“那里”跑出来,更不可能跑上天台。
“那好。“
季语锋轻呵一声,“如果你不想幕锦年有天知道真相,继续对你们姐弟不依不饶,也可以跟我合作。”
“合作?”
程暖夕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要我,帮你对付幕锦年?”
季语锋冷声:“你没得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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