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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青应声退到一边,云夫人领着家丁鱼贯出去,云绾落后他们几步,笑眯眯把簪子塞入腰包。
  这钱可真好赚。
  她算着这家子身上是否还有利可图,心情格外舒爽。
  他们的马车还在原位。
  人和东西坐上去,马夫吆喝一声,土还湿着,马也难走,伴随着“枝桠枝桠”声,乌龟一般慢吞吞蜿蜒前行。
  这天像是七岁孩童的天气,阴一会阳一阵,变得极快。
  时至傍晚,还迟迟不见夕阳的影子,原是被乌云挡住了,不过好在这人迹罕至的鬼地方竟有个小村子。
  “老爷,我们今日就歇在此地吧?”马车过来问。
  云知远身疲力竭,有气无力的应了,搭着马夫的手落地。
  这村子不大,一眼数得清有几户人家。
  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有几个孩童聚在村头玩,看见他们一群面生的人浩浩荡荡走近,一溜烟跑了。
  其中一户人家看着阔气些,家丁上前敲门。
  门开一条缝,一个男人从缝中警惕的打量着他们:“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
  家丁点头哈腰解释:“我们是从北方来的,准备去江南投奔亲戚,途经此地,见天色晚了,想借宿一晚。”
  男人打量着他们不出声,云知远站在家丁后头,迟迟没表示。
  云绾也不知他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不耐的推开他,到门缝边往里递碎银。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约莫觉得他们拿得出钱,就不是穷凶极恶之徒,男人总算把门打开了,但没收银子。
  “出门在外总有难事,不过是多几双筷子腾个屋子的事,权当是积德了,不必给银子,外头冷,快进来吧。”
  这户人家只有一堆夫妻,男人的妻子倒是热情,既给他们下厨又给他们泡茶。
  厨房里烟熏火燎,一碗碗热菜端上桌。
  虽没有大鱼大肉,可女人厨艺极佳,味道不输给酒楼。
  桌上很快只剩狼藉。
  云轩抚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男人叼着烟枪在一旁陪着,这时才道:“咱们家里穷,只腾得出两间屋子,你们人多,怕是住不下,得分几个人去马厩睡。”
  兴许是怕他们嫌弃,他连忙补上。
  “各位放心,马厩里快半年没养马了,虽算不上很干净,但怎么都比风餐露宿好。”
  云轩一听还得了,着急忙慌做决定。
  “我和爹娘妹妹住两间房,云绾,你们和家丁一起去住马厩。”
  云绾硬生生被气笑了,好事都是他们的,天下哪有这么美的事?
  正好这时男人被妻子叫走帮忙,云绾没理顾忌,直接掏出刀拍到桌上:“我要一间房,你们若是不愿意就和打一架,谁赢了谁说了算。”
  “不行!”
  云雨和云轩异口同声,他们有自知之明,没打就自己毫无胜算。
  又是不行,说不行有用吗?
  云绾抱着手背往后靠:“没有不行这个选择,要么主动分我一间房,免得我出手,要么比谁的拳头硬,选吧。”
  十几人把巴掌大的正厅占满,家丁大气不敢出。
  云雨揉着手帕去看云知远,泪眼汪汪道。
  “爹,你看她!”
  她大病初愈脸色尚白,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疼,云绾知道她这爹又要偏心眼了。
  云知远果然沉声道。
  “你妹妹身子不好,何况你是姐姐,就该让着他……”
  云绾没让他把话说完,反唇相讥:“哦,姐姐就该让着妹妹,那当初妹妹出生怎么不立马把姐姐给掐死?免得多占一份疼爱。”
  云知远手掌拍桌,怒声道。
  “云绾,为父在和你好好说,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也在和你好好说,不然我要的不止一间房,而是两间房了。”云知不吃这一套,手上把玩着刀,要笑不笑。
  “何况云玥也是妹妹,怎不见云雨让着她?爹,你可别厚此薄彼啊。”
  云知远无言以对,算了算了,他不管了,左右委屈不了自己,摆摆手妥协:“行,就分你一间房。”
  这幅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施了多大的恩德。
  云绾讥诮挑唇。
  她不是为自己争的这间房,是为云玥她们争的,进房搁下东西就往外走。
  “你们三人住这,我和夏青去马厩。”
  主仆有别,墨环不肯同意,一肚子话却被云绾抢先堵了回去。
  “别废话。”云绾打量着她的瘦胳膊瘦腿,“马厩里还有家丁,若是你和他们同歇一处,指不定他们会动手动脚,我与你不同,他们不敢,你若真替我着想,就好好在这待着。”
  墨环噤了声。
  马厩确实不脏,却有一言难尽的味道挥之不去。
  女主人搬来被褥,夏青笨手笨脚的铺好,自己睡靠里头的那处,既隔开家丁,又和云绾相距几尺。
  这几丈如同天埑,隔开的是男女之别。
  云绾暗暗赞他“贴心”。
  半夜起了风。
  风将树叶吹得窸窣作响,反而更催睡意,云绾一夜好睡,翌日一大早艳姨娘下床打水擦身。
  收拾干净后,她换了身干净衣裳,回头见云玥目光灼灼看着她,不由微微一笑。
  “好看吗?”
  “娘真好看!”云玥重重点头,说的是实话。
  这身衣裳是用云绾前几日给的布做的。
  从前为讨好云夫人,她日日穿的素净,这身衣裳是她少穿的海棠红,衬得她眉眼愈发艳丽。
  艳姨娘揽镜自照,眼角眉梢难得有笑意,脚步轻快的出门去厨房帮忙。
  岂料半路会遇上云夫人。
  云夫人自对面的小道走来,她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恭恭敬敬行礼。
  “夫人。”
  云夫人停在她面前,眼神阴鸷。
  自出门以来,她的吃喝穿着不比从前,都是些下等丝绸,可今日艳姨娘穿的竟是上等丝绸!
  她怎么配!
  开口时,她的声音阴冷得要沉出水:“我们如今在逃命,你却穿得如此招摇,这是嫌死的不够快?把这身衣裳脱下来,扔出去!”
  看似有理有据的话,但艳姨娘心知她是见不得自己穿的比她好,忍不住小声反驳。
  “夫人,我就在此处穿穿,赶路前会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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