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司禹浑身一僵，“汐汐”二字卡在喉咙，怎么都道不出来。
医生再次拿手电筒照了照素灵汐的眼睛，发现瞳孔有闪烁和躲光的行为。
“嗯……”氧气罩下，她又发出看声音。
医生将氧气罩拿走，换成细小的氧气管贴在她鼻翼下。
“你要什么？”医生问道。
“水……”素灵汐弱声说着，两眼直直看着天花板。
魏司禹这才回过神，他立马从柜子上拿起保温壶，倒了一杯温水出来。
“水来了，水来了……”尽管他已经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两手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素灵汐现在平躺在床上，没法正常饮水。
魏司禹拿勺子一点点喂着她，眼底已经泛起一团薄雾。
素灵汐连吞了几下，这才将眸子转到魏司禹身上。
四目相对。
魏司禹条件反射就想将视线转开，但生生止住。
“汐汐……”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你……”素灵汐看着他，眼底一片迷茫。
这样的眼神，让魏司禹心底一阵咯噔。
他呆若木鸡地看着她，什么话都说不出。
“看得清吗？”医生将手指举起，放在素灵汐眼前微微移动。
素灵汐点了点头，环顾了一下病房四周，看着自己手背上的输液，她微微皱了皱眉。
“我在……医院？”许久没有说话，她吐字有些不清晰。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医生继续观察着素灵汐的情况。
素灵汐再次点点头：“我是怡情乐馆的艺伎。”
她的话，再次让魏司禹感到不安。
“汐汐，你已经离开怡情乐馆了……我给你赎了身，还记得吗？”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素灵汐看着他，眼底依旧是迷茫的神情。
她隐隐觉得头痛欲裂，里面有什么她不愿想起的过往即将从裂缝中迸射出来。
“好痛……”素灵汐抬手压着脑袋，脸色痛苦。
“不想了，我们不想了……”魏司禹想起她脑袋里还残留则子弹，连忙轻声哄道。
她若真忘了自己，也不是坏事。
起码还能给她留个好念想啊……
素灵汐醒来没多久便睡了过去，她现在体力太虚弱，这些日子又粒米未尽，全靠输营养液才能维持。
入夜。
魏司禹在病房中安了个屏风，然后架了一张简易床。
医生说她现在的情况还很不稳定，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促使她在这种是时候醒了过来。
按照颅腔中子弹的位置，按理来说不会让她失忆，但也不排除她自己通过这次昏迷，选择了间接性失忆来忘记某些痛苦。
魏司禹不想错过素灵汐的每一次醒来，也不想在她有需要的时候，自己不在。
他已经，没有资格再错过什么了。
“小幺……”寂静的黑夜中，传来素灵汐嘶哑的声音。
魏司禹听着她唤的人命，浑身一僵。
“不要……不要伤害小幺……”素灵汐似是在做梦，梦到了过往的画面。
她选择遗忘那些，潜意识中却还在梦里回想到了那些。
有些事不是她想忘就能忘，有些人不是她想避就能避得开。
“魏司禹！”素灵汐在梦里高喊了他的名字。
简单三个字，没有任何情愫，只有苦中含冰的寒凉。
“我在。”他连忙起身，连鞋子都顾不上穿，便奔去了素灵汐的病床边。
素灵汐眼眸转了转，将视线定格在魏司禹色脸上，那漆黑双眸似要将他灼烧个对穿。